柳棉心里哐当一沉,猛的转过身去,大口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我说人怎么都不见了,原来是来这热闹了。”
丁琳轻轻地扫了柳棉一眼,捧着赵景怀刚刚打回来的热水小口的抿。
赵景怀一字不发,田秀丽倒是腾出了一小块座位,“棉棉你睡的熟,就没来的及跟你说。”
然后田秀丽分外亲昵的拉着丁琳的手,“这位姑娘别看着年轻,厉害着呢,早年自己孤身一人在广东闯出一片天来了。”
赵景怀也点点头,倒是没说话,也没看柳棉一眼。
柳棉瞪了他一眼,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浑身的精神劲儿都在这一刻消散的精光。
田秀丽兴奋的用手肘撞了她几次,试图得到姑娘的认可和赞同,但柳棉根本没听他们说的啥,眼神发散的望着窗户外头葱郁的山川河流。
“景怀和我们是多年的邻居,家里的关系也很简单,孩子也是好孩子,虽然你们隔得远了一些,但人这一辈子能碰上对的人可是难得,好好把握住机会。”
田秀丽的话将丁琳说的十分害羞,她低着头,却是时不时的拿着勾人的小眼神瞄着赵景怀。
而赵景怀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只是淡淡的笑,那双曜石似的眸子里泛着的笑,是只在柳棉身上才出现过的。
柳棉见了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幕正好被丁琳瞧见,她跃过田秀丽,双手猛的握住柳棉的手,分外的亲昵说着,“我之前还误会你们是小情侣呢,现在误会解除了,我愿意认下你这个妹妹。”
尔后,丁琳用揶揄的眼神瞥了一眼赵景怀,“方才他在洗手池边刻意误导我的,倒也不能怪我,妹妹,你这位哥哥可真是调皮。”
赵景怀此时此刻,颠覆了柳棉记忆中对他所有的认知,沉稳,刻苦,踏实,专情。
柳棉别过头去,一言不发,丁琳一点也不介意,还将兜子里的小零食通通塞到柳棉的手里,“女孩子坐火车就是喜欢吃,你多吃些,看你瘦的。”说着,丁琳十分惊奇的用双手比划了一下柳棉弱柳迎风一吹就折的小蛮腰,然后再比划了一下她宽出半个巴掌的腰。
柳棉打了一袋,刚要往嘴里送,立即就被赵景怀给抢了过去,然后献宝似的送到丁琳手里,“你吃吧,你太瘦了,应该多吃一些,她从小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突然一吃容易坏肚子。”
丁琳愣了一下,喜滋滋的看着赵景怀,“你这是关心我呢?”
赵景怀抿唇不语了,丁琳脸颊绯红,姿态扭捏,跟着田秀丽嗯嗯啊啊的说了几句,尔后话里话外都是有逐客之意,然后田秀丽一丝也没听出来,还在执着的追问丁琳,“啥时候能带着我们一块做生意。”
丁琳含含糊糊的,说是做期货,却也说不准品类究竟是什么,唯一坚定的就是让田秀丽不要着急,到了广东再说。
柳棉扯着田秀丽的袖子,提醒了三次该走了,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身来,又劝慰着赵景怀,“你们小年轻的才有话说,路上闷得很,碰上个同龄人不容易,多坐一会儿。”
丁琳也十分给面子的,一下子拽着赵景怀的手臂,“回去做啥?再睡觉脑袋都快成瘪得了。”说着,从包里翻出一个录音机,拿了其中一个耳机递给赵景怀。
林棉没有看到赵景怀姐没接,但最后听到的是,丁琳说她喜欢的是迈克尔杰克逊,哼唱了几句,却是将英文单词唱的七扭八歪,就这样的水平,还敢自称自己接见过非洲大使。
一路上田秀丽兴奋不已,和柳棉说了好多丁琳的丰功伟绩,说她管理着一家小公司,在非洲建厂,手底下百十号人,现在有一个机会,就是看她像极了她早逝的亲妈,可以让田秀丽成为一手代理人,直接从厂子给她供货,只要她拿一百块入会,就能马上定下这个名额。
柳棉没好好听,唯独提到钱,一下子精神了,“你给她钱了?”
田秀丽白了一眼柳棉,用手指戳了她脑门,“你还在学习里是个尖子,这么点话翻来覆去都听不明白,这叫会费,不赶紧定下来,那名额被别人抢了,我不就只剩下后悔了?”
柳棉捂着额头深吸一口气,心里头已经妥妥的肯定,这个丁琳一定就是个骗子,田秀丽的钱刚从贼窝里逃出来,立刻又被骗子拿走了,关键还是田秀丽心甘情愿奉送的。
“那你干嘛把赵景怀介绍给她?”
田秀丽终于瞧出闺女的不高兴了,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你年纪还小,日后还有很多机会,你刚刚也看见了,景怀明显对丁琳上心了,这两情相悦的,你何必苦等呢?”
田秀丽从包里拿了个苹果,还是之前问过盒饭的舞蹈团的女生给的,田秀丽洗了两个,给隔壁的大叔一个,然后一个一掰两半,跟柳棉两个人一块分着吃。
大叔疑惑地看着田秀丽,“你们刚才说的丁琳是梳着两个麻花辫的姑娘?”
田秀丽眼眸一亮顿时来了精神,“咋的,大哥你也认识?”
大叔挠了挠大鼻头,摇头,默默地啃苹果。
田秀丽却是挺直了腰板,将刚才丁琳说的话,一一跟大叔说了,“你现在要是跟着一起干,准赚钱,你知道啥叫市场饱了肚子么?那现在正是老百姓饥饿的时候,你从我们这进货,进的越多,你的职位就越高,工资奖金,还有那个啥红利都是高。”
“妹子,那叫市场饱和度。”大叔听了半响,一直没好意思打断,等看着田秀丽喝水。
田秀丽指着大叔,“对,对,就是饱和,饱和度,现在还没饱呢,哎呀,你听的这么明白,赶紧跟着干呢!”
以往在饭店里都没见过田秀丽积极性这么高过,柳棉叹了口气,“妈,你还记得柳更生么?”
田秀丽说的正是激情四溢,被柳棉打断,思路也就断了,想说的话一个字也想不起来,憋屈的厉害,狠狠的拍打柳棉两下,“你这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