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鱼竿呢?”
周兴抿着嘴唇,发出沉闷的叹息,“我倒地太过匆忙,压断了。”
“我看这下你死不死心???”
周兴指着柳棉的鼻子头,“不许告诉你李阿姨,不听话我揍你你信不信?”
“你揍我就告诉我李阿姨。”
“我要是不揍你呢???”
柳棉摇头晃脑,也不说话。
周兴可不信任柳棉,这丫头鬼马精灵似的,可鬼道了,索性看向赵景怀,“你看住你未来媳妇,她要是泄我的密,我就。我就……”
周兴憋闷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索性胡乱的摆摆手,“反正你看着她不许说就是了。”
赵景怀含笑点点头,周兴之于赵家有恩,就是念着这些旧情,赵景怀都合该答应周兴暂且保密。
然而等三人到家的时候,李阿姨面色阴沉的坐在堂前,饭店里最后一桌吃饭的客人结了账离去。
“我都说了前堂不用你管了,来来我扶你回去歇着。”周兴敏锐的嗅觉俨然已经察觉了店里不同寻常的气氛。
收银的小磊躲在柜台后面不住的冲着周兴挤眉弄眼。
李阿姨不用回头,只清清嗓子,咳嗽两声,小磊便渐渐地将头缩了回去,再没声响。
“柳棉和景怀你们俩去后院看书吧,我有点话想单独跟你们周叔说说。”
周兴打了个激灵,讪讪的笑,不住的跟柳棉使眼色,而柳棉就好似没看到似的,不得已,他只好出声喊住赵景怀,“景怀啊你刚刚不是说家里的水龙头坏了,让我帮你去修???”
话音未落,李阿姨一声怒吼,震得人心头抖三抖。
“周兴。”
周兴立即绷直了身板,老老实实的走到李老佛爷跟前,瞥了一圈偷偷打量的服务员和过路人,“媳妇哎,我好歹是个老板,日后还要长久的在这条街上待下去,你多多少少的给我留些面子???”
小眼睛委屈的眯着,小手搅在身前,被李阿姨打了一下,立即规规矩矩的放在裤线两侧,就好似站军姿似的站的笔直。
柳棉看着忍住笑,“哎呀,前堂人这么多,李阿姨你和周叔有啥体己话,私房话还是回屋说比较好,也省得有人偷听。”
周兴瞪着眼,恨不得将柳棉后背上瞪两个窟窿出来,这个小丫头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李阿姨一怔,这才注意到周围偷偷注视的目光,扶着桌子站起身来,一手撑着腰,朝周兴勾了勾手指,自己就先进了屋子,周兴脸色不畅快的瞪了柳棉一眼,连忙追上去,扶着李阿姨走远了。
小磊哭丧着脸从柜台后面冒出头来,“我也是逼不得已。”谁让这店里谁都比他有话语权,一个两个还聪明的跟人精似的,他扪心自问,一点也不清楚究竟是何处露出马脚,咋就说的话人人一下子就能知道是假的?
“你不用自责,他活该。”即便小磊不说,就周兴湿哒哒的裤脚子被李阿姨瞧了去,凭李阿姨那么聪明的脑袋,一思量就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棉好奇的拉着赵景怀的手往后院去,根本不用贴到周兴两口子的房门上,就在院子中间的石凳上坐着,都能听见李阿姨的怒吼,和周兴小心翼翼赔不是的声音。
李翠莲从厨房出来,用围裙一下一下的掸着衣服上沾着的面粉,“你们两个多大的人了还在这听墙根,该干嘛干嘛去???”
李翠莲的呵斥声未落,周兴脸颊红肿的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路过柳棉的跟前,“周叔真是谢谢你了。”
柳棉莫名奇妙,“又不是我告密的,你可是亲眼瞧见了近日落水的人下场多么凄惨,脚脖子上缠了那么厚的水草。”
柳棉竖起三根手指头叠加在一起,现下想想还真是惊险,这些人总是没有危机意识,自以为水性好,不管春晓秋冬,严寒酷暑,水深与否,水草多厚,都要下去喝大自然较量一番。
“那救人上来的那位英雄还真是了不得,我以往只听说水里水草厚,却不想还没入夏呢,就长了这么多!”周兴一下子就忘了被李阿姨教训的苦楚,一脸惊愕的感叹落水水塘。
柳棉和赵景怀相视一笑,大概很多人都不知道救人的英雄已经悄然退场。
“老板,那个女的又来了。”小磊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哪个女人?”周兴刚被李阿姨教训过,此时此刻更不敢犯一点错误。
“就是那个,跟着秃头来的那个女人。”小磊形象的在头上画了个圈。
“那秃头也来了么?”周兴一面走一面问,见着小磊摇头,才稍稍安心。
赵景怀在一旁瞧着柳棉也跟着变了脸色,好奇的问,“这女人是谁???”小磊提起的时候,柳棉和周兴都变了脸色,好似如临大敌。
女人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套装,高高的垫肩,显得她几乎没了脖子,但她自我感觉良好的坐在店门口的小桌上对着来往的路人搔首弄姿。
却根本没有听到路人口中的话,根本不是‘那个女人好似是哪个明星。’
而是,“你看那个老娘们眼睛抽风了???”
“你看那女的肩膀那么高,她脖子累不累???”
周兴一行人走过去的时候,她还不曾察觉,抚弄着蓬松的头发,三人走近,才闻到那股刺鼻的发胶的味道。
柳棉最受不得这种呛人的味道,当即咳嗽起来。
柳荫扫了柳棉一眼,嫌恶的嘟囔了一句,“还是这么矫情。”
然后她向着周兴伸出手,“日后大家都是邻居了,握个手,做个朋友。”
柳棉心里朝女人狂喷,当初,这女人和周兴离婚的时候,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通通带走,周兴不大的小院子里除了一些破烂的家具,别无他物,这个时候还厚着脸皮过来要和前夫做朋友,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
周兴不动,淡淡的瞧着女人,“你说这个地方比茅房还不如,日后都不会再回来。”
柳荫一怔,呵呵一笑,“此一时彼一时嘛,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都是为了挣钱,而谁也会为了钱过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