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棉愣愣的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啊?”
肖磊倒是一脸的无辜,“那东西不是扎人么?”
柳棉轻轻地一捏,那木刺就退了出去,连滴血都没见着,她白了他一眼,然后气呼呼的将躺椅给拉了回来,仔细的翻看了一圈,好在没有破损的,不然可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肖磊小心翼翼的看着柳棉专注地模样,也瞧出两分她的不快,舔了舔嘴唇,唇边一圈红油都没擦,“你也别修了,这破东西留着它做什么?明儿我给你买个新的就是。”
“这椅子总共没用过几个月,椅面四个脚都是好的,扔了多可惜,修一修还能用上两年,再说了,咱们应该跟随领导人的口号,勤俭节约,艰苦奋斗。”
肖磊举着手做投降壮,“是是是,全都是你有道理,不过那个,我。他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柳棉放下扳手看他,“你咋了?”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渐渐黑下来的天,“没事儿你就先回吧,我不送你了。”李阿姨和李翠莲的情况都不好,喝酒的周兴也不见回来,与其说柳棉修凳子,不过是找个东西发泄心里的憋闷。
“不是,我是想说能不能再给我做点啥吃的。”他用手背蹭了一下嘴巴,顿时蹭了一手油,看他马上就要往裤子上蹭,柳棉连忙拿出个帕子甩给他。
别看肖磊家那么有钱,从他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有钱少爷的架子,反而比柳棉可接地气极了。
柳棉的帕子是李翠莲亲手缝的,上面还绣了一朵精致的兰草,肖磊捧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这帕子真好闻,就好似你身上的味道。”
话音未落,忽然从门口伸过来一只手,不由分说的便将肖磊手里的帕子给抢走了。
肖磊刚要去夺,却见着赵景怀面色不善的拿着柳棉的帕子,那双眸子不动波澜,却莫名的让他从头顶一路寒到脚底板。
“你那个。我……”肖磊伸出去的手放回嘴边,最后不得不委屈的看向柳棉。
柳棉刚一起身,就见着赵景怀掏出帕子塞到肖磊手里去,“用我的。”
肖磊一怔,拿着赵景怀带有淡淡草药香的帕子,哪里敢用啊?他的手伸伸回。回的直到赵景怀将柳棉拉走了,然后飞快的用衣服袖子擦了擦嘴。
赵景怀将柳棉拉出去,“她跟你说过什么?”
柳棉一怔,手腕子被赵景怀拉的有些疼,瞧着他眉宇间藏不住得火气,莫非是因为肖磊用了她的帕子就生气了?赵景怀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她狐疑的望着他,“她?她是谁啊?”
“早上来过,被我爸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柳棉这才反应过来,赵景怀说的是他妈,“没说什么啊?”
赵景怀上前一步,端着她的臂膀,“不论她说了什么权当没听过就是了。”他的脸上,眼神中皆是紧张的神色。
柳棉怔愣的点点头,俩人一前一后回去,躲在墙后偷听的肖磊来不及躲闪,手里还拿着赵景怀的帕子,在那双桃花眸子望过去之时,一把将帕子递过去,“那个,我没用,谢谢。”
赵景怀淡淡的扫了一眼,没有接,“不必了。”
肖磊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中,他这是被嫌弃了?
“你吃饭了么?”
“没。”
说着,柳棉就带赵景怀往厨房走,全然忘了身后的肖磊,等进了厨房,柳棉看到干净的不剩一粒米饭的锅子,只有一盆油汤的盆子,嘴角一抽,她知道肖磊能吃,却没想到他比猪八戒还能吃。
赵景怀也跟着张望了一眼,“没关系,我不饿。”
柳棉转过身,严肃的瞪了他一眼,“你前些日子胃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赵景怀抿唇,斩钉截铁的说道。
柳棉才不信他,这人一向嘴硬,撸起袖子,倒了小半盆面粉出来,想着李翠莲这会儿应该也醒了,吃一口汤面睡觉才舒服,又看着案板上放着一小块里脊,“做肉丝面吧。”
赵景怀在小桌子前坐下,倒了一杯热茶,这时候厨子都下班了,饭店前面应该在收拾东西,但柳棉看了好久,仍不见周兴回来,她一面切着面条一面嘀咕着,“周叔别是喝醉了吧?”
“要不我去看看?”赵景怀听见她嘀咕,自告奋勇的说道。
柳棉想着柳荫看赵景怀的眼神,摇摇头,“周叔那么大个人了,心里能没有分寸?”
面条下了锅,肖磊的脑袋也跟着伸了进来,笑呵呵的望着柳棉,“那个能不能分给我吃一些。”
柳棉惊愕的望着他,“你还没走呢?”
肖磊气呼呼的瞪了她一眼,坐到赵景怀一旁去,“你们两个没有什么傻子才会信,你看看赵景怀来了之后,你眼里一点我都没有了。”
柳棉先给他盛了一大碗的面汤,肖磊的脸色才好了起来,大快朵颐吃的别提有多香了。
然后同样给赵景怀盛了一碗,撒了些香菜葱花,肖磊瞧见了避免不了吃醋,“咋他的上面那么多配料,我的上面屁都没有。”
柳棉已经给李翠莲盛出来一碗,正准备端过去,听见肖磊的抗议,顿觉得哭笑不得,“那不是你的上面肉丝堆成山了?”
肖磊夹了一筷子肉丝放进嘴里砸吧砸吧,在肉和葱花等配料相比之下,肖磊聪明且果断的选择了肉丝。
柳棉端着面给李翠莲送过去的时候,她屋里的小灯亮着,人迷迷糊糊的捧着个小本的相册默默地抹泪,就连柳棉推门进去都没看到。
“姥姥。”
听到柳棉的声音,李翠莲险些从床边摔下去,然后手忙脚乱的将相册藏起来。
柳棉瞧得一清二楚,将面放在小桌上,“姥姥,我做了些肉丝面,你趁热吃一点。”
李翠莲一张嘴,声音粗噶而沙哑,便不说话了,摆摆手,然后翻个身又躺着睡下了。
柳棉瞧她如此,默默地坐到床边去,正好看见枕头底下相册的一角,原本的颜色已经看不出来,陈旧中全是摩挲的痕迹,柳棉好奇的抻出,里面一张张的黑白照片,全是一男一女,年轻的是姥姥,她想那个男人一定就是素未谋面的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