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省省吧,自己什么出息都不知道?”前几日周兴几次三番的酒精中毒。
被训了一顿,周兴灰溜溜的低了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拿了筷子碗,大快朵颐,热气腾腾的鸡肉直接塞进嘴里,烫的呲牙咧嘴,模样滑稽。
李翠莲吃了一小口鸡肉,就放下了筷子。
李阿姨瞧见了,关切的问,“干妈怎么了?是不是胃口不好,我记得还有大山楂丸我去个你拿一些来?”
李翠莲扫了一眼低头默默扒拉饭粒的柳棉,“咱们受人恩惠,就要懂得知恩图报,赵家小子真是个好孩子,前儿还特意过来给我诊脉,我瞧那孩子就心疼,我早上刚开门就见着他坐在门口看书,写卷子,唉。”
原来赵景怀学习的时间都被他偷偷的藏起来,所谓的不辛苦,早退踏早自习,都是为了多给柳棉一些陪伴。
柳棉的筷子戳进米饭里,“姥姥,你要是不喜欢吃,我再给你下碗面条。”
李翠莲按住柳棉拿她饭碗的手,“人老了,吃不吃的都不打紧,就盼着小辈过的好,你们好我就心里舒坦了。”
“姥姥,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翠莲揉了揉微微泛红的眼睛,“我就担心赵家那小子能不能吃饱?”
“您不知道他妈在家么?自己妈还能饿着儿子不成?”虽然那个妈看起来很不着调,但毕竟事事在乎赵景怀,能不给他饭吃?
“那个妈你没见过么,太不应该了。”说着,李翠莲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来,“不成,我得去看看,就这么两天那孩子都瘦了一大圈了。”
柳棉无奈的叹了口气,连忙将李翠莲给拦了下来,“姥姥,我去,我去看看。”也不知道谁才是她的亲孙女,不就是一顿饭没给赵景怀吃着么,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给她来了这么一出。
柳棉拿着个大盘子,将锅里剩下的鸡肉通通捞了上来,再装了一饭盒的米饭,慢慢悠悠的走到赵家门口去,一股子怪味从屋子里飘了出来,好似是着火了的味道。
柳棉疯狂的拍门,门自己吱呀一下开了,厨房里飘散出来浓厚的白烟,先后跑出来两人,赵母和下午柳棉看到坐在赵景怀后座上的那个姑娘,两个人都一身的狼狈,熏的眼睛通红,咳嗽不止。
“完了,完了,干妈,咱们把房子给点了。”
那姑娘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徘徊乱转。
赵母脸色呆滞,愣愣的望着厨房,似乎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柳棉走到院子里,将自己的帕子沾水拧干,蒙在脸上,冲了进去。
赵母伸手想拦,将将错过了柳棉的腰带,眼睁睁的看着柳棉一个人冲进了浓烟之中,赵景怀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看到门口棚子底下放着的柳棉家的饭盒盘子,快步走到赵母跟前,“柳棉呢?”
赵母面若呆鸡,姑娘拉了赵景怀的衣袖,指着浓烟滚滚的厨房,“刚刚她就冲进去了,怎么就那么傻?”
柳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厨房里的后窗户打开,灶塘附近已经燃起了小火堆,不远处就是水缸,柳棉紧紧捂着手帕,那刺鼻的浓烟仍旧前仆后继的往鼻子里窜,顺着鼻腔,一路冲到脑瓜顶,天灵盖去,等柳棉灭了最后一堆火的时候,浓烟还未消散。
“柳棉。”赵景怀冲了进来,柳棉看了他一眼,闭了眼就昏了过去。
她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一阵头疼,眼皮子沉的厉害,耳边一个女人一直不停哭哭啼啼的,哭声实在难听,听的柳棉本就痛的厉害的脑袋嗡嗡乱响。
“柳棉,柳棉?”微凉的手放在脑门上好受了许多,但身子似乎上了枷锁,柳棉想动,动不了,倒是能听清楚设身边的身影。
“这个女的太傻了,那么大的火要是烧死可怎么办?”娇滴滴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少说两句,刚才也吃了不少烟,去屋子里歇会儿。”
脚步声远去,便只剩下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
“景怀啊,柳棉这个孩子没有妈想的那么不堪,她是个好姑娘,但不是你的姑娘,你和她不合适?”
“合适不合适的不是你说了算的,我送她回去。”
柳棉腾空而起,被赵景怀抱在怀里送出门去,脚步声追到门口,只听砰的一声门响也随之断了。
微凉的风吹散了弥漫在胸口的浓烟,她咳嗽两声,终于能睁开眼,赵景怀的下巴上有一道干了的血痕,她伸手轻轻地一碰,他便随之一颤,旋即低头看她,“你醒了?”
柳棉挣扎了几下,一张嘴,声音沙哑而又难听,就好似被踩着嗓子的老乌鸦似的,她愣住了。
“这是咋了?”周兴扶着李阿姨在院子里散步,见着柳棉被赵景怀抱进来,身上还一股浓烟呛鼻,连忙冲着李阿姨摆手,示意她不要靠近。
“柳棉到底是咋了?”周兴忽而严肃的盯着赵景怀。
“我们家厨房差点点着了,幸亏柳棉扑灭火种,并且开窗散烟。”
“我们家棉棉怎么了?”李翠莲看到柳棉狼狈不堪,灰头土脸的模样,一巴掌狠狠的落在脸上,“我真的是越老越不中用,我逼你做什么?都怪姥姥不应该让你去。”说着就开始拉扯赵景怀的手。
赵荆木讷的将柳棉放下,“这件事的确怪我。”
李翠莲冷哼一声,扶着柳棉的胳膊,仔仔细细的上上下下检查一遍。“要不咱们去医院看看,有没有烧伤?”
柳棉摇摇头,“当时浓烟太大了,若是坐之不理,可能牵连别人家,都是这么多年的邻居了,姥姥你就别担心了。”说着柳棉转了一圈,还重重地蹦了两下。
李翠莲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把将柳棉抱住,“姥姥真是,姥姥保证以后不这样了,不为难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李翠莲哽咽着,语气里满是紧张和慌张。
柳棉十分动容,一股酸意直逼眼眶,她狠狠的眨了眨眼,“姥姥,都说了我没事儿,当时赵景怀也不在家,他们就两个不会做饭的女人。”
李翠莲抹着眼泪频频点头,“我不怪他,你好好的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