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棉头上的伤疤,直到赵景怀从考场出来也没有彻底消下去,浅浅的印子好似桃花的形状。
李翠莲每每都叹息说着可惜,好巧不巧的柳棉摔倒的地方有一块锋利的碎石,直直的戳进皮肉里去,还到医院去缝了两针。
罪魁祸首周兴特不好意思,若不是那日他心血来潮,记恨着令李阿姨摔倒的台阶,抽风似的,将台阶全部给砸了,遗留下来许多锋利的水泥块儿,柳棉也不会伤的那么严重,总之他心中有愧,从那以后对柳棉言听计从。
哪有不在乎容貌的女子,柳棉去理发店剪了碎刘海,遮住额前,就是惧怕阵风,风吹起刘海,柳棉头上的疤痕就会一览无遗。
“棉棉,周叔今儿给你做珍珠丸子吧???”
柳棉坐在门口,张望着,路口来来往往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可没一个是赵景怀,她回头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过去一个钟头了。”
旁边吃酒的老何家的,“这小姑娘是心里长草了,今儿高考是不是完了???”
“女大不中留了呗。”周兴又在柳棉身边杵了一会儿,见一直被漠视,无奈的摇摇头,搓着手钻到厨房去了。
等了近个把钟头,才见着赵景怀驮着赵母从门口经过,柳棉起了身,车子却无情的从店面前路过,那人没有回头,没有看她。
柳棉愣了一会儿,背着手往厨房走,想来他今儿应该不来找她了。
“柳棉。”赵景怀微微气喘,应该是跑了过来的,额头上薄薄的一层细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过来的,还沾了些许蛛网,柳棉伸起手来,指尖仍旧碰不到赵景怀的头。
他微微一怔,缓缓俯身,低下头来,任她十指纤细的掠过额前,然后见她伸了沾染了灰黑痕迹的指头,声音娇俏中带了两分得意,“你瞧瞧,怎么这么不小心???”
赵景怀浅笑,攥住她的手,拉着便往外头走,柳棉挣脱不开,慌忙将抹布扔到店中,俩人一路跑到路口,被拥挤的车辆所阻拦,赵景怀四下张望,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车窗摇下,露出肖磊得意的笑脸,“上车,上车。”
柳棉古怪的看了看肖磊,又看了一眼赵景怀,“你们俩到底要做什么???”
前些日子,肖磊都是躲着赵景怀走的,瞧着就是多有惧怕,今儿咋就能联合到一块去了???
“废话少问,赶紧上车。”肖磊话音未落,黑车之后的车流鸣笛声此起彼伏,这是转弯的路口,在路边停的久了,容易挡住别人的路。
俩人上了车,赵景怀一言不发,车子缓缓启动,刘叔目不斜视,显然早已经知晓了目的地。
肖磊透过后视镜,总是盯着柳棉眉开眼笑,久了,柳棉也不自在,恼火的呵斥,“你老是用那种眼神看我做什么???”
柳棉不满的话音刚刚落下,赵景怀不悦的眼神已经投射过去,肖磊立即闭上了嘴,一路安静直到电影院门口,赵景怀带着柳棉下了车,而肖磊却不动,扒着车窗上,不怀好意的望着柳棉。
“你不走么???”
肖磊怒了努嘴,“你快走就是了,我等你们。”
赵景怀根不给柳棉说话的机会,拽着她的手腕就进了电影院,今儿电影院里没什么人,可能是时间还早吧,赵景怀走到窗口取了两张票,只有两个人坐到角落里,柳棉看了一眼,心里十分不好意思,毕竟肖磊说了等在门口呢。
“咱们要不然别看了吧,让肖磊等着多不好。”
赵景怀望着大屏幕,“开始了。”
影片是外国的爱情电影,柳棉没看过,只觉得剧情平平,看的人昏昏欲睡,再加上昨晚做了大半夜的卷子,听着别扭的配音口音,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止不住的点头。
一直到电影落幕,赵景怀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她蹭的一下子站起来,“下课了么???”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小情侣,衣服皱皱巴巴的走出来,路过柳棉二人身边的时候,女生忍不住笑出声来,尤其是嘲笑的眼神从柳棉身上一扫而过,柳棉犹如触电似的,忽而就醒了,肖磊还在外面等着他们出去。
“呀,我是不是睡了很长时间?本来还想着就看一半就出去找肖磊的。”柳棉说完,转了身就往外头走。
赵景怀一路沉闷不语,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肖磊都察觉到了不对,他怪异的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笑嘻嘻的开口,问柳棉,“怎么样?电影好看吧么?这电影本来今天不开场,是我托了好大的关系才让人。
赵景怀靠在后座椅背上闭目养神,似是嗓子不适,轻咳两声,肖磊的话音却是戛然而止。
柳棉一怔,“咋???这电影有这么好看,你为啥不去看???”
肖磊摸着鼻子,又是挤眉又是眨眼,见柳棉一直茫然不解的看着,用力咳嗽了两声,重重地拉扯着衣裳领子,“原来不是很聪明的么,才几日不见,咋就这么笨了???”
冰凉的手从座椅后座伸出来,快狠准,一把抓了肖磊的耳朵,“听闻这两日你总是逃课?”
肖磊举着手发誓,“我上次被老肖用扫帚疙瘩揍了一顿,哪还敢逃课?你可别胡说。”他说着话的时候,眼睛不时地瞥向一旁的司机刘叔,他不住的拍打着柳棉的手背,“我不要面子的?耳朵都要掉了。”
“既然不让我乱说,你就少胡说两句。”
肖磊立即捂住自己的嘴,正经八本的给柳棉用力的眨了两下眼。
柳棉松了手,一回头,见赵景怀一双漆黑的眸定定地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呵呵一笑,“咱们要去哪?”
赵景怀淡淡的转过头,目光散漫的望着车窗之外,仍旧一言不发。
柳棉愣愣的望他一会儿,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
肖磊从后视镜中见到了,“马上就到了,你耐心一点。”
不虞片刻,肖磊的座椅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沉闷的声响,就连刘叔也忍不住扫了一眼,红晕顺着柳棉的脖子散到耳后去,偏头假装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