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棉二人正说着话,二楼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掐腰长裙,脖子上一条精致的金坠子,随着她扒在栏杆上从领口滑了出来,她神情慵懒的俯身向下看了几眼,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来,点了,放在嘴边上吸了一口,吐出浑浊的烟圈,“阿姨,这位小姑娘是什么?”
女人的声音柔媚而带着几分令人不舒服的刺探,尤其是她看着柳棉的眼神,就好似医院里检查身体的探测光一样,那种赤裸裸的打量,让柳棉浑身不舒服。
“这位就是肖叔叔的朋友么?”柳棉小声地问阿姨。
阿姨抿唇点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抬起头来,望着楼上的女人介绍,“这是肖磊的朋友,差不多时间了,我去给先生打电话。”说着逃也似的躲开了二楼能望到的视野区。
那女人咯咯咯的笑起来,风情万种的倚靠在栏杆上,冲着柳棉勾了勾手,“小妹妹你上来,我这里有些蜜饯点心,都是小姑娘最喜欢的甜品。”
柳棉抬起头来,“谢谢你的好意了,我不喜欢吃甜品,既然肖磊不在家,我跟阿姨说几句话就走。”
那女人直接将烟头按在栏杆上,“肖磊不喜欢家里吵闹,躲到国外的姑姑家去了,不过也听说他姑姑身子不太好,说不准挺不过今年了,老肖也没时间去照看,全都托付到儿子身上。”女人婀娜的身子缓慢地下了楼来,她没穿鞋,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柳棉这时候才注意到,原本只有客厅茶座区才铺了地毯的,如今整个屋子都铺满了。
看来这位所谓的肖建国的朋友,可不仅仅是朋友这么简单。
那女人走下楼来,只不过是想近距离的打量柳棉,原以为会震慑住柳棉的,走近一看,柳棉比她高出半头,即便身上并未袒露一片肌肤,她的一颦一笑,一个眼神,一个举动,足够吸睛夺目,女人瞧了一会儿,又抽出一根烟,放在嘴边,刚拿出打火机。
阿姨立即放下锅铲走过来,“不行的,你答应过先生,不会在厨房抽烟。”
阿姨的凌厉之色,刺痛了女人的眼,一瞬间的恼怒一闪而过,转瞬,她又恢复了风情万种,妩媚勾人的媚笑,“只不过一不小心忘了,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阿姨沉着脸,一把将锅铲捡起来,拿着锅碗瓢盆的,声音叮叮当当的响的刺耳。
女人扫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将一个盘子碰到地上,随着清脆的一声响,阿姨立即窜了过来,瞧她隐忍不住的怒火,想来这种事儿发生的已经不止一两次了。
柳棉瞧着阿姨的眼中含着泪光。
女人咯咯咯的笑起来,转头对着柳棉伸出手来,“既然你是肖磊的朋友,那便也是我肖家的朋友,可我不喜欢小妹妹喊我阿姨,你叫海棠姐姐吧。”
柳棉一眼扫过女人眼角的鱼尾纹。“我想具体的称呼,等肖叔叔在庆功宴上亲自介绍才行,海棠女士。”
柳棉不卑不亢的态度令女人很是不喜,她隐忍怒火的眸子已经说明了一切,“什么庆功宴?老肖还没来得及跟我提起过?”
阿姨好不容易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了,站起身来,大声地说道,“你以为她只是肖磊的朋友么?她也是先生的座上宾,你以为先生做的大项目中,也有她的股份。”
女人看着柳棉的眼神一变,惊愕,诧异,一瞬间兴趣十足,“我不敢想象,你这么小的年纪,已经在和老肖合作了么?”她一把抓住柳棉的手,那双冰凉的手,纤细的好似一刹那就会折断。
柳棉从她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上一扫而过,一个能对自己狠得下心来的女人,一定是个野心十足的女人。
“不好意思,既然肖叔叔不在,那我还是直接去工地找他比较好。”柳棉已经能吃猜测的十有八九关于肖磊离家出国的缘由。
海棠笑笑,银铃似的笑声,清脆而又微微的沙哑,配合她脸上侵略性的眼神,柳棉很是不喜欢,一刻也不想停留,跟阿姨辞别之后,匆匆地逃出肖家。
她站在院子里,深吸一口气,似乎那魔鬼似的笑声仍旧缠绕在耳边。
“柳棉?”
肖建国从车上下来,穿着运动休闲的外套,脸上胡子拉碴的,眼下一片淤青。
柳棉差点没认出来,“肖叔叔,真的是您么?”
肖建国眯着眼苦笑道,“工地出了点事儿,连吃带住在工地上熬了一个月,累死了。”他抻着自己的衣领子呼扇了两下,低头嗅了两下,眉头微皱,“我跟个臭虫也没两样了。”说完,十分不好意思的看向柳棉。“你是来找肖磊的吧?真是不巧了,他前些日子去国外看他姑姑去了。”
“工地上出什么事儿了?”
肖建国没预料到柳棉会问,吸了口气,摆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都处理完了,我也打听过上面的政策,关于你说的那些建设,将会在三个月之后陆陆续续的动工,到时候咱们那块的地皮就会水涨船高,房价也会随之一路疯长。”
这么大规模的建设,肖建国从不敢设想,他一个人身上还压着十几个老板的投资,一刻不敢松弛。
肖建国揽着柳棉的肩膀,“走走,咱们进去说,一边走一面说,别说我在工地上和工人们一样吃大锅菜,现在满脑子都是红烧肉,越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越想你姥姥的红烧肉。”
之前工地上的事儿都交给了建设公司,这会儿从无到有,全全是肖建国一家包揽,他恨不得将自己掰成十个人用。
“我还有别的事儿,今日就不留了。柳棉委婉地拒绝着,却仍旧被肖建国一把拉进了屋子里。
海棠正拿着一块抹布往阿姨的脸上扔,“我让你先切果盘送上去,你的汤就差这么两分钟。”
阿姨的眼睛通红,显然早就哭过了。
肖建国带着笑容的脸一点点的冷却,他松开了放在柳棉肩头上的手,带着一身低压的冷空气走过去,“孙海棠小姐。”
海棠的身子一僵,转瞬便露出柔情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