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棉睡了三觉,却做了一个犹如电视连续剧的梦,梦里的主角是她和赵景怀,她梦到赵景怀移情别恋,非要跟吴老师家的女儿结婚,柳棉不同意,用肚子里的孩子祈求他不要离开。
赵景怀神色冰冷,一把将柳棉推开,忽然之间,他的脸变成了柳更生,柳棉从梦中惊醒,枕头,睡衣都被汗水打湿了,柳棉洗漱了干净,周身的疲惫感更是明显。
李阿姨见柳棉脸色不好,问,“睡了这么久,还没休息过来么?”
柳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脑子昏昏沉沉的点点头,“做了个梦太累人了。”
田秀丽将满是豆子的簸箕放到一旁,站起身来,直了直腰,“小孩子做梦是常有的事儿,怎么会累人了?”
柳棉瞧着田秀丽精神不错,脸色十分苍白,“我去首都的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店里住着么?”
田秀丽笑着反问,“我不在店里还能去哪呢?”说罢,就愣住了,她诧异的转过头去,迟疑的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住在这?”
看着田秀丽小心翼翼的神色,柳棉笑着道,“我哪里这么说了,就是好奇。”
田秀丽顿时露出不悦的神色来,“好奇什么?好奇你爸爸为什么没有来接我?”
柳棉更是惊愕,她明明没说什么,田秀丽好好的怎么就忽然生气了呢?
一旁的李阿姨立即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将柳棉拉到后院儿去,瞥了一眼被李翠莲强拉着坐下的田秀丽,“你周叔给你做了饭在蒸屉了溫着,你跟我过来。”说着硬是将柳棉拽到厨房去了。
李阿姨将凉了的饭菜重新热了一下,将饭菜端了出来,“赶紧吃吧。”她本是要出去的,转了一圈又走了回来,“对了,肖家的公司以后不在咱们饭店里订饭了。”
柳棉一怔,“为什么?”
“好像是人家自己开了食堂吧,我也不清楚,不订就不订吧,咱们饭店又接了几个送饭的订单本来也忙不过来。”
柳棉点点头,本来生意就是这样有合有分,没有万年绑在一起的两股绳结。
说着,李阿姨古怪的盯着柳棉,看了好一会儿,盯得柳棉都有些发毛了,“李阿姨您有话就直接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是不是跟小胖子肖磊闹僵了?”
柳棉一愣,“没有啊,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想着这么长时间没见着了,是我多想了。”李阿姨在柳棉对面坐下来,“你去首都之后,有没有见过肖磊?”
柳棉又是摇了摇头,萧萧和肖磊的关系并不算近,所以没有邀请他也在情理之中。
李阿姨摸着下巴,皱着眉头,“那可就怪了,我前些日子在街上遇到肖磊,听他说他要去首都参加婚礼的,结果在车站只见到你们两个,还以为你们闹矛盾了?”
再加上肖家突然取消饭店的订单,李阿姨哪里能不多想,想当初,肖建国带着肖磊还在柳棉家吃过年夜饭,喝的大醉,今时倒是日渐疏远了去。
“正好,我从首都带回来些礼物,等明日就去肖家拜访,顺便看看肖磊。”
李阿姨仍旧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你和肖磊当真没闹矛盾?”
柳棉失笑的摇摇头,她总觉得十分怪异,这次回来之后,似乎全家人都有意瞒着她。
到底瞒着她些什么呢?
“柳棉在么?”赵景怀清润柔和的声音从前面传进来,不过人并没有马上到后院来,听着前面传来的笑声,柳棉飞快的将碗里剩下的饭一口气吃干净。
走到前堂去,在田秀丽的对面看到了赵母,赵母一改往日的敌对,柔和而慈爱的笑着,更是和和气气的向柳棉招了招手,等她走过去,开门见山的问,“听说你们几个孩子在饭店,把你和景怀的订婚宴给办了?”
没有父母见证和祝福,柳棉总觉得不太好,所以她并没有点头承认。
赵母却一反常态的拉起柳棉的手,“我以前过于坚持自我的想法,你们去首都的这些日子,我仔细的想了想,这些事儿我应该尊重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和决定。”她说着瞥了一眼赵景怀,然后将手腕上翠绿的镯子撸下来,推到柳棉的手腕上去,有些大了。
“你也太瘦了,女子还是丰盈好些。”赵母捂住嘴咳嗽了两声,立即拿出帕子飞快的擦过嘴,“你有时间能跟我单独的说几句话么?”
柳棉看着赵景怀点点头,她跟着赵母的身后走出店门,从后面看,那原本修身的衬衣,突然之间似乎变得肥硕了许多,尤其是当一阵风吹过,赵母身上皮包骨头,好似一阵风就能轻而易举的将她刮走似的。
“阿姨,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赵母飞快的扫了一眼店里,见赵景怀正和李翠莲说话,“你们家里人对景怀真好,可笑的是,我起初以为是怜悯和可怜。”她痛苦的咳嗽起来,柳棉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帮她拍抚了一下后背,见她没有反对和抗拒,才放心的帮她轻轻地拍抚起来。
这次柳棉清晰的看到帕子上,猩红的血。
“阿姨你?”柳棉惊愕的捂住嘴。
第一印象里,赵母刻薄而又尖锐的模样轰然倒地,她不可置信的抓着赵母冰凉的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赵叔叔知道么?”
“他们都知道我是假生病威逼利诱重新回来的。”赵母唇边露出苦笑,大概从一开始,她自己也不曾预料,假的会变成真的吧。
赵母轻轻地拍了柳棉的手,“我给景怀留了一笔钱,虽然我经营生意失败,但这笔钱从我出去开始,一分一毛的帮他攒下,就算风餐露宿,这么多年都没有停下来过,因为我知道,我去追求自己的路上,最对不起的就是他。
当年他还那么小,当别的孩子还在母亲的怀里玩闹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妈妈的陪伴,当我悔悟自己太自私的时候。
随着赵母咳嗽声越来越厉害,赵景怀闻声走出来,“我给你诊脉。”他去拉赵母的手,被她灵活的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