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棉早上起来的时候,脖子僵而且歪,她对着镜子用手掰,疼得皱眉,只好作罢,姥姥见此也赶她去上学不要帮忙。
柳棉哪里肯听话了,照例卖光了馒头。
刚背了书包出门,肩膀上一只手拍过来,随后不由分说的捧住她下巴,后脖子的手指头轻轻揉捏,只听嘎嘣一下,脖子就正了过来,她试探着动了动,好受了许多。
不淡不浓的朝阳底下,赵景怀笑的眉目如画,柳棉心里砰的撞了一下,不自然的眨了眨扎眼睛,舌头打了結似的,没有道谢逃也似的匆匆就往学校去。
身后那人朝着她的后背喊话,“我白日就在姥姥这里坐着,放学我去接你。”
柳棉晃了晃脑袋,她这么个大人,哪里用的着别人接呢!
学校里因为吴老师请假,后座的林依依也老实的没有惹她,可惜的是小胖子肖磊竟然请假没有来,一天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
林依依在校门口拦住柳棉,“你知道赵景怀家里么?”
柳棉微微皱眉,瞧着这位大小姐的语气,趾高气昂,听的刺耳,她绕过林依依,却不想这姑娘不依不饶的,抓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走,“带我去。”
林依依手里拎着一个明黄色的手提袋,里面有些水果,竟然还斜斜插着一根玫瑰花,她莫不是想去找赵景怀表白?
柳棉甩开林依依的手,“我们的关系貌似没有这么好吧?”
林依依咬着下唇,“我,请你带我去成么?听说他生病了,我就是代表同学去问候。”
柳棉看了一眼周围,见没有赵景怀的身影,“你什么心思自己清楚,你去看赵景怀也好,做别的事情也好都和我没关系。”
说罢,她一把甩开林依依的手,这样刁蛮任性的姑娘,柳棉没有一丁点的耐性应付。
林依依气哼哼的直跺脚,头上的发卡都被甩了出去,“早晚有一天我要弄死你,柳棉。”
一只麦色的手捡起粉红的发卡在手里头捏了捏,林依依瞧却是一个高大平头的男子,吓了一跳,看了一眼人群,才稍稍安心,伸出手,“还我。”
男人嘿嘿一笑,顺手将发卡放进裤子口袋,“你和柳棉是同班同学?”
林依依狐疑打量男子,见面前的人眉眼有些熟悉,却又不记得在何处见过,“你是谁?”
“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也恨不得弄死柳棉就行了。”男人笑的阴婺,低沉沙哑的笑声令人头皮不自觉的发麻。
林依依小心翼翼的退后一步,拉开与男人的距离,充满戒心的问,“你和柳棉什么关系?”
“你不是讨厌柳棉么?如果你再也看不到她,是不是会很开心?”
林依依一怔,有些心动,但又十分害怕的问,“你真要杀了她?”
男人露出一排森白的牙,低声道,“杀人犯法,我自然有办法整治柳棉,你若是想我就能帮你。”
男人伸出手,是要和林依依握手的。
林依依看着手指甲缝里埋着泥的男人的手,迟疑着摇摇头,“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爸爸林海经常告诫她,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动人的诱惑基本都是陷阱!
男人摸了摸长满了胡渣的下巴,“因为柳棉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林依依心里一惊,犹豫着飞快的抓了一下男人的手,嫌恶的背到身后去,“你想怎么整治柳棉?”
男人呵呵的笑,“等我需要你,就会让人来通知。”
说完,转身就走,林依依这时候才想起来,发卡好像被男人带走了,但转眼的工夫人窜进人潮就不见了踪影。
柳棉回家的路上绕了个远,到菜市场去寻那天见义勇为的胖大姐,庆幸的是,她还在。
重新将送菜的事儿商定了一下,还怕她不信,将准备好的亲笔起草的合作协议书给大姐看,大姐很是高兴,满口答应,当即就签订了,按照柳棉的菜单每天早上四点送菜。
柳棉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眼看着与肖磊父亲约定的时间在即,她得赶紧回家去,和姥姥拟定菜单,最好将一个月每天的菜单都设定好,这样才能避免出错。
她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得到了家门口。
小店里,黑着灯,静悄悄的,柳棉孤零零的坐了一会儿,仍旧不见姥姥的身影。
柳棉心里有些急了,跑到赵景怀家里去,大门和偏门都上了锁,也不知道人去哪了,姥姥从没出过院门,也不爱出门,即便是要走,要回留下字条,口信,但这次什么都没有。
柳棉等到天将将黑了,一咬牙,准备去找赵察商量商量,一开门,赵景怀搀扶着姥姥回来,李翠莲和赵景怀的脸色都不好看,柳棉惊愕的问,“你们去哪了?”
“回老家了。”李翠莲刚刚坐下,赵景怀替她倒了杯茶,又悄无声息偷偷拍了两下柳棉的后背。
柳棉心里着急的厉害,却看见赵景怀一直对她挤眉弄眼,心里疑惑更大了。
“家里没什么吃的?我和姥姥走之前,盒饭都卖光了。”
赵景怀脸色苍白的厉害,他身上有伤,走了这么远的路,必然牵动了伤口,柳棉忍住想问清楚的冲动。
她默默地煮了一锅粥,找了家里不多的青菜,肉末一并放在里面,小火慢煮半个小时,出锅前撒上葱花,香油,三人默默地吃,李翠莲吃了一小碗就说累了,躺在床上不多会儿就睡着了。
等柳棉收拾完,赵景怀将她带出屋子,两个人并排坐在石阶上,赵景怀讲起了白天的事。
陈梅香带着徐兰花来闹,大肆污蔑李翠莲的盒饭放了老鼠药,吓跑了许多顾客,但也有许多熟客帮忙说话。
陈梅香被气的厉害,便说起她在家里如何使唤田秀丽,徐兰花的工作没了着落,田秀丽在家里的日子更难捱。
姥姥听的胆战心惊,就要跟着回老家去看,赵景怀担心李翠莲一个人不方便,便一同跟着去了。
田秀丽住在牛棚里,身下是干草,头上裹了破布,血肉和布都沾到一起,腿也轻微骨折,整个人奄奄一息的摊在哪里无力的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