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谦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这个轮不到你操心，一个姑娘家，关心这些事儿做什么？现在你就说，要不要救你妹妹。”
林似染叹息一声，放下茶杯：“父亲，女儿也是为了你着想，不如就放弃妹妹吧？”
“什么意思？”林孝谦问。
“林芊雨伤害了我哥哥颜世初，我不会放过她的，而且她似乎已经认罪了，你和我都救不了她。但是我却可以救你和林家。”
林似染挑起秀眉，眼里隐藏着一抹阴沉，她就是故意要逼迫林孝谦。
从前每一次面临选择，他从来都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自己。
那么这一次，他到底是选择他自己还是选择林芊雨呢？
“当然，如果父亲一定要救林芊雨，我也不是不可以帮忙，您应该知道，我干娘是陛下最亲近和信赖的人，她的话陛下或许会听。”
“可是如果救了她的话，父亲就得解甲归田，如何？”
“为什么救了她，我就要解甲归田？”林孝谦不解地问，“救她，和我当官有什么冲突？”
“自然是有的，因为我救她的办法，就是要父亲以前程来换啊，你们离开京城，回到林家村过太平日子，我自然也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
林似染觉得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如此她也算仁至义尽了。
她没有想过对林家人赶尽杀绝，虽然她恨透了薄情寡义的林孝谦，但也不希望看到林家被满门抄斩的那一天。
“你是不是脑筋出问题了？要我解甲归田？我才不到四十岁，还有大好前程，我这一生都在拼命努力，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位极人臣。你竟然要我放弃？林家垮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林孝谦气得差点儿蹦起来。
“林家垮了，就没有人拖我的后腿了啊。父亲不会忘记了，这长久以来，我遭遇的种种厄运，都和林家脱不了干系吧？”林似染看着林孝谦。
“父亲，我因为还有一丝仁慈，顾念着骨血亲情，才没有对你们出手，可林芊雨和苏氏却一再挑战我的底线，这一次，要么你们彻底消失在我面前，要么就从林芊雨开始，你们一个接着一个为我受过的苦，偿还代价。”
林似染毫不留情地道。
“你……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你怎么能对我说出这番话？你这个不孝女，你不怕我去告你吗？”林孝谦大怒。
“父亲尽管去啊，谁能证明我说了这番话？我对付你们，也绝对是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就像林芊雨现在蹲在大理寺的监狱里，等待审判一样。”林似染露出甜美而无害的笑。
林孝谦被气到差点儿晕过去。
他揉揉头，不敢相信地问：“林似染，你到底怎么会变成这一个样子？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之前还是很乖巧的！”
“可惜乖巧的那个林似染，父亲并没有好好爱惜她啊，不是看着苏氏和林芊雨算计她，默许她被伤害，被利用，甚至被抛弃吗？”
林似染嘲弄地看着林孝谦。
“但凡父亲能够尽到为人父的责任，我也不必如此得理不饶人，也不必对你说出这番话了。”
林孝谦张口结舌。
“你……你……你这个逆女，我真后悔把你接回来。”
林似染依然笑着：“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如果有的话，我真希望娘亲没有嫁给你，这样也就不会有我的存在，娘也不会死了。”
林孝谦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林似染，每一句话都会被结结实实地怼回来，而他根本毫无还嘴之力。
“父亲，我也不想成为你的女儿啊，你以为当你的女儿很幸福吗？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作为林似染，我很幸福吗？”
林孝谦想要反驳几句，可是又觉得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
“至少……至少没有我，你也不会有今天！”
“是啊，没有你让我看清楚，我在你心里那么微不足道，我也不会这么努力地想要摆脱林家，这么努力地寻求别的依靠。”
“所以我就应该感谢你对我的狠心和绝情吗？”
“你会感谢抛弃你的父母吗？”
“你会感谢不顾你还在襁褓之中，就将你母亲抛弃的父亲吗？”
“你感激十五年的岁月，父亲对你不闻不问，就像从来没有过你一样吗？”
“你会感激他接你回家，只是为了给你的妹妹做垫脚石，而不是真的想弥补你吗？”
“你会感谢他每一次面临选择，你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选项吗？”
林似染咄咄逼人地看着林孝谦，一连串的发问，让林孝谦被逼到了墙角。
“可我生了你，没有我就没有你，你这样说话，是不孝，是忤逆！”
林孝谦喘着粗气，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错。
“我就是不孝，就是忤逆，父亲又能奈我何呢？时至今日，我已经不是你能控制的了，相反，父亲和林家的命运，却要看我怎么做。”
林似染露出轻蔑的一笑。
“林芊雨烧毁大理寺的停尸间，但父亲恐怕不知道，您和李兴珏私底下那些肮脏交易，我也掌握了非常多的证据，或许我可以将这些证据交给太子殿下，到时候父亲和李兴珏的麻烦，会让你根本无暇顾及林芊雨了。”
林似染打了个哈欠。
“父亲自己选吧，我自然不想把父亲逼到无路可走，毕竟您无情，我却还有点良心。你不要管林芊雨的死活，我也不会对父亲做什么的。”
林似染看着林孝谦。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林孝谦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我不喜欢重复说同样的话，父亲只要记住，你要是试图营救林芊雨，就是在逼着我对您做一些更不孝的事情就行了。”
“你……你这样对我说话，不怕我打死你吗？”
“您要是能做到，或许早就这么做了吧？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您做不到。”
“逆女！逆女！”
林似染笑而不语，看着他暴怒的样子，好像看着一个小丑。
“父亲冷静一下吧，抛弃我和抛弃林芊雨，也没有什么区别嘛，其实您不觉得，我才可以给您带来更大的利益吗？”
“难不成父亲对林芊雨真的那么宠爱？”
“还是因为不甘心放弃廉王这个好女婿？”
“廉王算什么呢？一个无权无势的老头子，就算是个王爷，也不过是个闲散王爷。”
林似染的话，让林孝谦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了。
他竟然认真开始思考林似染的话。
“那……那你要怎么帮我？”林孝谦看着林似染，“你会给林家带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