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北月处。
“父皇可有新的指令?”男人寒玉一般的手夹着一张信纸,放在烛火上,点燃一个角。
很快,火苗舔舐整张信纸,烧到男人手上,他甩甩手,双眸才放在面前一身蓝色劲装的女子身上。
之鱼拱手:“皇上并未有新的指令……只是……”
“跟本宫还不敢说?”
之鱼这才垂眸,眼中还是有些许犹豫。
“皇上让太子殿下尽快完成此次来姜的任务,不然,他会按照约定取走您的东西。”
冷北月将手指在烛火上晃了晃,他原本就因为受伤面色不太好看,现在更是一寸一寸的沉了下去。
之鱼低着头,她知道,自己主子现在的情绪,低到了极点。
冷北月的眼中划过一抹凶狠的光芒,方才还燃烧正旺的烛火陡然被两根手指撵灭,他却是毫不在意,甚至搓动两根指头,直到蜡烛再没有能够重新燃起的可能。
“告诉他,本宫没忘。”
之鱼又是拱手:“是。”就要退下。
陡然,冷北月又抬头,面上轻松一些:“之鱼,你可知什么东西,正是十五六岁少女所喜爱的?”
之鱼停下:“主子不妨问问之忧,他管会讨女子欢喜,之鱼……不知。”
冷北月抬头,看向面前这个从小就跟着他的贴身影卫,女子年芳十八,唇红齿白,一张脸素净极了,面上是同龄女子不曾有的沉稳,被他问住的模样,有些娇憨。
娇憨?
冷北月收回目光,之鱼手上人命数不胜数,他是如何看出娇憨的。
大概是因为和琉月同龄罢了。
“你提醒着他,到了姜国,收点心,若是惹出什么风流债,本宫第一个将他丢回去。”冷北月想起另外一名影卫,这两人的性格不知怎的,竟然一同长大,却是南辕北辙。
“给父皇回信后,去街上逛逛,喜欢什么就买回来。”
“买两份。”
冷北月说这话时,想着的是冷琉月的脸,她今日似乎心情不太好,自从来姜国,她的心情就没好过。
这样下去可不行。
之鱼双眼左右恍惚看了看:“是。”
女子声音有些呆板。
冷北月眼皮都没有再抬一下,一口吞下戴国的治伤灵药,拾起桌上未看完的书册,微光打在他脸上,清冷无二。
渊王府。
门前。
苏白和姜长歌两人站在对立面,周围不乏有想看热闹的百姓,但是看见这个架势之后,都是识相的离得远远的。
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这两人迁怒。
“王爷。”苏白才刚奉命到渊王府,正巧碰上姜长歌出门,“下官特奉命来处理渊王妃一案,捉拿渊王妃归案,想必王爷都已经知道了。”
苏白从怀中拿出潋滟那晚被按上的手指印,纸上则是清清楚楚的写着,潋滟将这个案件所有的罪名都承担下来,并承认是她一手谋划,实施。
姜长歌没有说话。
“若有冒犯,王爷海涵,但今日渊王妃,下官一定要带到大理寺归案。”苏白原本也不圆滑,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现在姜长歌不说话的模样,倒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爷若是不做声,下官就当王爷同意下官去拿人了。”苏白捏着状纸,拱手行礼。
姜长歌却是陡然大步向前,直接走到苏白面前,一把拿过苏白手中的状纸,苏白一愣,来不及反应,就看见状纸直接被姜长歌撕成两半。
苏白身后的侍卫们一个个是目瞪口呆,反观姜长歌这边的表现就平淡许多。
他们家王爷要是不做这种惊人的事情,才怪。
王爷向来是不爱说话,只用行动告诉对方,本王不好惹。
“王爷!你在做什么,这是大理寺的状纸,你怎能一言不发就撕了!”苏白立刻就要去抢。
却被姜长歌轻易避开,随手一丢,那宝贵的状纸竟然直接被丢进路边的水缸!
苏白咬牙,即便对方是渊王爷,这样的做法也实在是太过!
苏白的心跟着那被水浸湿的状纸沉了又沉,然只要是沾水,上面的字迹或是指印就不再管用。
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姜长歌竟然真的敢这样!
殊不知即便是状纸还在,即便是他将状纸贴在凌潋滟脑门上,姜长歌也不会让他带人走。
拔刀,刀尖正对姜长歌。
他现在确实是杀人的心都有了,这状纸只有这一张!
顿时,渊王府和苏白身后的侍卫统统拔刀,两方兵刃相见,气氛降到冰凉。
姜长歌修长带着薄茧的食指中指并在一起,贴在苏白带着寒意的身上,拨向一边,面上平静得如同一摊幽深的湖水。
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做的事情,引起任何情绪的波动。
苏白咬牙,他即便是再生气,也是知道姜长歌是动不得的,刀尖垂下,对着地面。
“本王正好要去找大理寺要一个公道,对王妃动用私刑,趁她无意识逼迫她画押,还找上门来拿人,本王不过是睡了几日,王妃就被欺负成这样,本王也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苏统领,走吧。”
苏白目光死死地盯住姜长歌:“走?渊王爷,你即便是王爷,也不该如此藐视律法,若是你现在将渊王妃交出来,认罪伏法,此事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你执意如此霸道行事,定然会酿成大错!”
姜长歌抬手:“守住渊王府,本王要替王妃洗刷冤屈,在本王回来之前,若是有人胆敢闯进王府,杀无赦。”
“渊王爷!”苏白怒斥。
实在是不讲道理!
“本王说了,本王会去大理寺彻查此案,苏统领,状纸已经没了,不同本王一起去大理寺你守在这里也无妨,本王的话,已经说得足够清楚。”
敢动,他就敢杀。
苏白咬牙,他身后的侍卫面色都不太好看,任由谁被这样打脸,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姜长歌说完,长腿上马,坦然离开,身后跟着四个带刀侍卫。
留下苏白在原地咬牙切齿,然看一眼渊王府门前守门的人,那架势,确实是……
“走!”
大队人马离开,围观的百姓才敢窃窃私语。
姜长歌倒是坦然,眼神都没有偏一下,面上一派严肃,直冲大理寺。
脏水泼到他的人身上?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