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封家书,方青宁一个晚上都不开心。
第二天张千凌来找她玩,她也焉焉的,丝毫提不起精神来。
张千凌还惦记着打雪仗的事,但看她又不太想动的样子,就屈屈巴巴地在中安宫里坐了一会儿。
到底是受不了沉闷,没多久又跑了出来。
一出来正好碰到要进来传信的丁甲。
两人互看一眼,张千凌根本就没在意,继续往外走。
宫里侍卫暗卫太多了,光是刘昭身边都不知道多少,她从来不去关注这个,所以连丁甲的脸都不觉得熟。
但丁甲不一样,他长期跟随着刘昭身边,又都是在暗处,所以很多人都有见过。
张千凌更是熟的不能再熟,且不说过去在战场上,经常看到她在刘昭身边走动。
就是如今在京城,对这位有军功的小将军,也是如雷贯耳,印象深刻。
两个人在中安宫门口遇到后,都没说话,张千凌继续往外走,丁甲则进去传达刘昭的话。
待他出来,却寻着张千凌的脚步去了。
没人跟张千凌玩,她一个人无聊的很,就随步往御花园里去。
一边走,还一边踢着地上的雪。
偶尔弯身从旁边低矮的树枝上抓一把,团一团再掷出去。
嘴里嘟囔着:“一点也不好玩,静依说进宫比将军府好玩,还有好吃的,可是现在这里什么也没有。
她一来就生病了,也不能陪我,老板看上去也没精神,她们都是怎么了?”
一个拳头大的雪球被她掷出去,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白色弧线,又往远处落下。
却不想,这个时候刚好一个宫女走出拐角……
只听“啊”的一声,那宫女已经蹲坐在地,手捂着刚才被砸的地方,眼睛还在慌张地四处看。
张千凌虽然平时傲气,谁要惹到了她,她绝不会放过那人。
但并不是无理蛮横的人,她自己犯了错,还是会认的。
看到有人被自己掷的雪球砸倒,她赶紧跑过去,一把就将那宫女拉了起来。
本来就害怕的宫女,一看到她更害怕了,两腿直发软,站都站不住,嘴也直哆嗦:“奴婢没事,奴婢没事……”
张千凌看了看她被雪砸中的地方,只微微一点红,是不怎么样,便把手松开了。
那宫女原本站不住,是被她强行揪起来的,这会儿她一松开,宫女直接又“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张千凌一脸茫然:“不是吧,就被雪球砸一下,你就站不起来了?”
宫女赶紧摇头。
而十分无聊,又非常无事的张小将军,这会儿突然对自己的功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坐在地上,吓的面色发白,她却以为是被自己重创的宫女。
自语道:“我哥天天说我不练功,功力一定会下降,现在看来,他说的全是假话嘛!”
说着话,顺手又在旁边抓了一把雪,在手里团着。
地上的小宫女本来已害怕至极,这会看她又团雪球,眼睛已经瞪圆,连叫都忘了,呆若木鸡地看着她。
张千凌却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致,把团好的雪球加大,捏硬,然后手臂一展,直接往上扔去。
片刻,没听到雪球落地的声音,也没再听到别人的叫声。
她正想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时,就看到一个侍卫缓缓从不远处走过来。
“在宫里随意抛物,是大罪。”丁甲说。
张千凌往他那边看,自己刚掷出去的雪球,竟然被那人稳稳拿在手里。
她有些小生气,“呼呼”走到丁甲面前,看着他问:“你是宫里的侍卫吗?”
这种你问这,她答那的做法,丁甲也是见识过的,所以也故意忽略她的问题,继续说:“你砸伤了人。”
张千凌朝那宫女看一眼。
宫女接触到她的眼神,赶紧往后缩了一下。
张千凌只是傲气,又不是不讲理,看到被她砸的人这样,也有些过意不去,就小声道了句歉。
这小宫女是宫里的杂役,平时都在做粗活,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主子一面。
今日刚好有事,掌事的姑姑让她出来一趟,没想到竟然碰到这样的事。
张千凌的身份她并不知道,但从那穿着语气里来看,也不是普通人能比,所以宫女才害怕。
此时听到她道歉,宫女吓的赶紧爬起来,弯低了腰,垂着头向她行礼,一个劲只说是自己错了。
宫里的人,犯了错事,主子不让下去,她又不敢,只能那么站着。
还是丁甲问了一句:“你头没事吧?”
宫女赶紧摇头。
“那先下去做事吧。”
看着宫女急惶惶地走掉,张千凌这才想起,要跟丁甲算帐:“你干吗接住我的雪球?”
“你砸到人了。”丁甲说,“刚才已经跟你说过,在宫里随意抛物,是大罪。”
张千凌不甘示弱:“是什么罪,你说出来听听。”
丁甲:“先关进大牢,再行审问。”
张千凌平时在外头就没人敢惹,是因为她一般不跟人讲那么多,只要自己觉得有理,直接上手就打。
丁甲虽只说了几句话,却句句挑衅,早就惹怒她了。
此时只见她脚步一错,身子“嗖”一直就冲丁甲而去,人没到拳已经往丁甲的身上打去。
丁甲原地不动,看着她的拳头到了跟前,才把身子一偏,轻巧地躲了过去。
张千凌一下没打着,更加生气了,挥拳又上。
而丁甲一直不慌不忙,她打过来,他不接也不还手,只是躲着就把张千凌累的不轻。
一个轮回下来,张千凌身上的汗都冒了出来,火气也跟着涨了好高。
越是打不到,她越是要打。
而丁甲呢,不正面应她,只是躲着,且躲且退,没多大一会儿,两人就从宫道上退到了御花园里。
到了这里,就更没什么人了,连地上的雪都只清了一条小路出来,大多还铺在地上,压在树的枝头。
张千凌来了以后,那些雪顿时就热闹起来,被她脚踢的,掌风扫的满天乱飞,好像又下了一次。
但那雪花虽是铺天盖地,却是半分也沾不到丁甲身上。
不只如此,他还继续啐啐念,跟张千凌说她犯的错。
只不过从原来抛物砸人,变成在宫里打人,还说她是个女孩子,嚣张跋扈,没有规矩,以后肯定嫁不出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