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的先生马车是带着乘风破浪的气势来的,一路上撞翻了不少人,就是在撞到了楚瑾跟前的时候,楚瑾都下意识地拖着霍湛避开了老远。
“躲什么?”
不躲才怪,才抽了她的额心血,明明是和纪云云一拨的,现在来,必定没好事。
只是,当马车的帘子被掀开的时候,楚瑾却是愣神了。
几乎是瞬间,楚瑾的腰身就被一道力量给拉扯住,马儿扬起前蹄来,长鸣了一声,踏翻了不少人。
嚯,这马都能够战斗了。
楚瑾和霍湛重重地被砸到了车厢里面的时候,楚瑾还没有回过神来。
但也容不得她多想,马车已经没命地往城门口冲了过去。
晖云挡开陆林的一刀,快走两步,身形一跃就就挂在了马车上。
秦云都慌神了,在面对前面屹立不倒的大门,和后面呼啸而来的马车,他真的是往前一步是死,退后一步还是死。
好难呀!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身体却是腾空而起,贴着那扇被他怎么也推不开的大门径自被丢了出去。
晖云见状,虽说心里很是纳闷,但还是弯腰,趁着马车掠过之处,一把将秦云给捞起来。
一行人却是风风火火地,出了鹤城。
城中的北衙禁军即使伤亡惨重,也不曾抓到霍湛等人,鹤城当下便是进入戒严的状态。
这一场仗,却是惨烈的很。
南霜国伤了王爷,丢了太子,北荛国死了不少禁军,更是在皇宫,那位原本嚷嚷着要找珍宝的妃嫔也自觉难看,跳河自尽了。
一切,宛如闹剧一般。
鹤城之外的一座小山村里,霍湛已经被安顿地躺下了。
麻衣现在就靠在桌子旁:“中了十几只暗器,染了一身毒,还被砍了好几刀,深可见骨,内伤也不轻,居然还能活。”
他对霍湛,很是好奇。
楚瑾一边为霍湛清理着伤口,一边带着敌意地说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抽她额心血的事,她记着呢。
可是她搞不懂了,为什么这一次,麻衣先生不是来杀她的。
明明,在菱㳆峰的时候,麻衣先生是很想杀她的。
李陵端着清水进来的时候,屋子里面的气氛很凝重,他看了一眼麻衣先生,又看了一眼正带着狐疑目光正打量着他的楚瑾:“先替他清洗伤口吧。”
顿了顿,李陵又对麻衣先生道:“那些杀手,都是你指派出来的,用的是什么毒?”
麻衣先生依旧有骄傲的小表情,但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醉鎏金。”
晖云一听,就不得了了,火气一上来,就要亮刀。
哪知那刀才刚刚抽到一半,一道人影子闪过,却是硬生生地将刀给拍回了刀鞘之中。
要不是麻衣先生的衣角还在飘动,肯定不会有人注意到是他做的。
这,哪里是人呀!
速度快到这种地步,这怕是已经入了至臻化境了。
“解药。”
李陵伸出手。
麻衣先生无奈地耸耸肩:“没带。”
“你下毒不带解药的?”
“我都要杀人了,带解药做什么?”
这话,问的很奇怪。
李陵皱起眉,麻衣先生又道:“殿下不必担心,醉鎏金毒性虽强,但我这儿有粒丹药可以暂时压制毒性,只要能够在三十天内赶到长平城,解药大把的有。”
“拿来。”
麻衣先生悻悻地从袖袋里面取出一粒丹药来:“殿下真的打算救他?”
这话,问的太过直白。
如果不是有命令,他是绝对不会救人的。
霍湛是南霜国的战神,方才他迟迟不肯施以援手,就是想看霍湛能够撑到什么时候,但他也是错了,就算他继续不出手,相信霍湛都能够撑得下去的,撑不下去的是霍湛身边的人。
这样的人,倘若救了,对于他们来说,是无穷无尽的后患。
李陵从麻衣先生手里拿过药,没有回答,径自走到楚瑾的身边将药递给楚瑾:“这粒丹药可以暂时压制住毒性……”
“我听到了。”
楚瑾不是个矫情的人,她从李陵手里拿过丹药,也没有多想,径自往霍湛的嘴里塞。
“王妃!”晖云急切地想要来拦下楚瑾。
这两个人身份未明,又怎么能够轻信?
“若是他们意图不轨,方才就不会出手相救。”
在看到麻衣先生来的时候,楚瑾的确有一种老天爷在玩她的感觉。
那车帘子被掀开的时候,楚瑾都以为自己会看到纪云云那张恶臭的脸,但却是李陵。
一路上,她都不曾开口问过李陵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她没空。
要不是检查过霍湛的伤,她竟不知道,霍湛一身的黑色衣裳全都被血水给打湿了。
而且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霍湛都还撑着,直到来到这座看起来很安全的小屋子之后,他才倒下去的。
他到底是撑到了极限。
听到楚瑾这样说,李陵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去。
幸好,楚瑾还肯相信他。
“晖云,你出去收收风,看看霍诚筠如何了。”
楚瑾叹了口气,又看向李陵:“你可有法子,再救霍诚筠?”
李陵正要开口,麻衣先生却道:“殿下不可得一想二,救这些人,已经超出了我的职责范围。”
话音落下,麻衣先生却是撩起衣袍,往外面去了。
这态度已然明确,他是极其不愿意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李陵叹了口气,若是没有麻衣先生,要想进鹤城救人恐怕不是容易的事,而且现在还不止,霍诚筠到底生死如何。
没想到自己下山的第一桩事,就这样了。
霍诚筠还没有登上帝位,他就已经凉凉了。
李陵随着麻衣先生走出屋子,晖云却还没有走。
楚瑾正要开口,晖云却是将手里的药瓶子取出来,将药水灌入了霍湛的口中。
这药……
楚瑾忽然抓住晖云的手:“为什么要喂霍湛这药?”
这药水,是她每个月都要给霍湛的。
爷爷说,这是用来镇压妖气的。
晖云看着楚瑾,扯了扯嘴角,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良久,楚瑾松开晖云:“算了,我还是问他吧。”
有些话,她想听霍湛亲自同她说。
晖云应了一声,出去了。
楚瑾拧了一条毛巾,轻轻地擦拭着霍湛脸上的血污,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