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已经感觉到了那股强悍的武力,她转过头,足足呆了十秒有余。
好久好久,才开口:
“镜伯?”
镜伯还是一如既往的邋遢,只是身上的那股气息,强悍的让人不敢随意地靠近。
原本还在茶摊子上喝着茶闲聊方才楚瑾哪一招用得好的翼宿腾的一下就站起身来,赶紧往镜伯这边过来,恭恭敬敬地抱拳:“学生翼宿,见过长老。”
柳宿也走过来,相比翼宿的话语却也是简单的多:“长老。”
镜伯点了下头,径自往楚瑾走过来。
楚瑾上下打量着镜伯:“长老?”
什么长老?
“老夫说的。”
镜伯的声音淡淡的。
却是让楚瑾脑子里面满是问号。
“什么?”
说什么了?
镜伯悠哉哉地说道:“是老夫将你嫁给北荛国宁骁的事情告诉大伙儿的。”
楚瑾一下子就燃了:“为什么呀?你说这个之后难道就不知道说些其他的?比如,我并没有嫁,而且,我嫁给谁,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有些暴躁,看的翼宿一脑门的汗。
额,别他们辛辛苦苦地将人从东陵国给带回来,然后会被长老一巴掌拍死吧。
“你以为这是在陷我于不义?其实,你根本就是在挑拨是非。”楚瑾哼哼两声。
“老夫又怎么挑拨是非了?”
“你既然身为长老,那就比我更清楚,辟雍学院里面到底有多少东陵国的学生,到底有多少北荛国的学生,你将两国之间的国战全都归咎于我这个小女子身上,不是挑拨是非又是什么?你当他们的脑子都是进了水,还是被驴踢了?会听信这等话语,来找我的麻烦?亦或者,你觉得看着我被人找麻烦,会很高兴?”
“再说了,就当我真的嫁给了宁骁,那我又有什么错?男、欢女、爱的,不是很正常的吗?宁骁虽然烦的很,但扪心自问,他对我到底是不错的,若我不是心中有人,我嫁给了他,也是极其顺理成章的事。难道我嫁个人,还要看国籍么?难道在辟雍学院这个接纳所有人的地方,谈情说爱还要看对象不成?是不是东陵国的人,就要和北荛国划清界限,那南霜国呢?那西倾国呢?若能够控制人心,控制感情,那不是人,那是神。”
楚瑾一语双关,一来质问了镜伯,二来又将方才找她麻烦的人给骂了一通。
还骂的那些人心服口服。
是呀,他们到底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为什么会听了那些什么流言蜚语的,来找一个南霜国女子的麻烦。
且不说她嫁没嫁给宁骁,就算是嫁了,那和这次的两国交战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学院之中,男女之间的情感一旦萌发,又哪里会管得着什么国籍?
男、欢女、爱,从来都是最不可控制的事。
若是能够控制情爱,还能称之为人么?
一时之间,整个集市都安静下来了。
卖包子的摊贩都愣神了,这姑娘是天枢院的高材生吧。
口才这样了得?
“那你是人还是神?”
镜伯的问,让楚瑾有些错愕。
她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我问,你是人,还是神?”
“我自然是人了,我有七情六欲,我有自己的感情,我才不要当神。”
神仙有什么好的。
没了七情六欲,做什么都没有苦乐悲喜。
“那你们呢?”
镜伯又看着一众被楚瑾说的耷拉着脑袋的人,“你们是人,还是神?”
翼宿率先开口:“我等自然是人。”
“人,我们肯定是人。”
立刻就有人在附和着了。
“楚姑娘说的不错,我们也有七情六欲,该是人。”
“我们的修为不够,也不是神,是人。”
镜伯冷笑:“你们是人吗?本座怎么觉着不像呢?”
瞬间,气氛跌倒了冰点。
那一众人,一个个的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到底要做什么,要说什么。
“本座看你们倒是像神,本座都管不着的事,你们倒是要去管一管的。”
“学生不敢。”
“学生不敢——”
一个个的,都恭恭敬敬地垂下头来。
镜伯摸了摸长须:“哦?是吗?你们不敢?本座看你们是敢的很,怎么,明日是没课了?要集体下山,回去了?”
不管是东陵国的学生,还是北荛国的学生,都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包袱,脸色更是难看了。
镜伯道:“若是没事,就滚回去。”
“可是,”钱浩虽然还是比较害怕明镜长老的,但在这个时候,还是要开口争取一下,“明镜长老,我们的子民都在水生活如之中,您让我们如何能够安心念书?”
“你们是战士吗?你们是将士吗?你们是朝臣吗?”
镜伯一连三问,所有人都答不上话来。
良久,镜伯才冷声道:“既然什么都不是,就回去念书。”
钱浩还是不甘心:“可,我们的……”
“两国交战,自然有两国的军队,有你们什么事?你们去能够做什么?上战场,你以为你有多少本事?方才要是本座没有看错,你应该是输在了这个小丫头手里吧?”
镜伯如同枯枝那般的手指抬起头,指向了楚瑾。
楚瑾现在的心情,宛如一面静湖,掀不起波澜了。
呵呵,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目光很清,也很平和。
“别说本座不给你们机会,你们要是能够打赢她,就下山去。”
镜伯负手而立,“若是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还谈什么要去参加国战,这样的质素,上了战场也是累人累己。”
可真是一针见血。
说的那些原本慷慨激昂的学生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就像被人轰了老巢似得。
司马肇笑了笑,果断地拎着自己的包袱,往山上走。
曹猛正要开口,却听到司马肇乐呵呵地说道:“学生不才,打不过,还是回天璇院继续求学,等有朝一日修行得成,再归国。”
可真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家伙。
紧接着,不少人也跟着司马肇的步伐往山上走。
倒是曹猛,脸色有些难看。
他曹家乃战将,这一场国战,他们势必要上战场的。
若是父兄都在战场上,而他又岂能在这儿安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