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
霍湛换了舒服的姿势做好，手指也随意地敲打着桌面：“本王给你个机会，说。”
他倒是想看看，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楚瑾是如何让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臣服。
是晖云，再是祁羽。
晖云情有可原，楚瑾救过他性命，祁羽时常都跟着，也说的过去。
但净月，楚瑾未过门之前，就伺候过五任王妃，应该是最懂得抽离的一个奴婢。
不该为了楚瑾的事而得罪他这个真正的主子。
“奴婢不敢。”
“跟着她一个月，本王看，你们也没什么不敢的。”
净月将头垂得更低了。
霍湛皱了下眉：“今日本王就让你痛痛快快地说，机会只有一次，本王不追究。”
“王爷不会秋后算账？”
“嗯。”
“那奴婢就不客气了。”净月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权衡了下，舔了舔嘴角，鼓起勇气：“王爷虽说没有言明，但奴婢和府上的一众奴才都能够看出来，王爷是喜欢王妃的，虽说王妃有点儿不按常理出牌，也不如那些大家闺秀贤良淑德，但王妃对王爷是一片赤忱。”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说王妃一直都说和王爷只是奉旨成婚，但奴婢看的出来，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下，王妃是喜欢王爷的。如果不是，为什么王妃会为了王爷弄的一身伤痛，还不肯离开王府呢？就算是奉旨成婚，但王妃好歹也是纪家的嫡女，她有强大的母家呀！”
“而且，如果王妃真的不在意王爷，就不会耍小性子了。王妃素来刚强，在面对王府的牛鬼蛇神的时候，哪里有退缩过半分？从三夫人到胡嬷嬷，从安宁郡主到太妃娘娘，王妃何曾怕过，除了王爷。王爷难道不觉得，王妃是真的害怕王爷吗？那种怕，是心存畏惧，是怕王爷有朝一日不要她了。她活的卑微，可王爷却用她的一颗真心来践踏，奴婢替王妃不值得。”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霍湛最深刻的只有四个字：她喜欢他。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害怕。
她飞扬跋扈的样子，他何尝不喜欢呢。
“她何曾怕过本王？”
在他的记忆中，楚瑾对他哪里不是张牙舞爪的。
“怕。”净月肯定地点了下头，“王妃是真的怕王爷的，王妃时常都说，每次和王爷吵完架都会后怕，害怕王爷将她撵走，到时候她就没有容身之地了，所以她没有安全感，所以她要赚很多的银子，所以她才会不顾礼法去经商。”
“如果王爷能够给王妃足够的安全感，王妃何必纡尊降贵去经商？士农工商，商人终归是最低等的，王妃抛头露面，只是害怕有朝一日王爷不要她了，她还能够活得下去。如今王爷纳妃不止，还将翠园给了侧妃娘娘，这不是在告诉王妃，王府已经不需要她了吗？她还回来做什么？若我是王妃娘娘，也不会回来的。”
净月说完这话，怯怯地抬起头来，天知道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在王爷面前说这番话的。
好吓人。
王爷的脸色沉的厉害，应该不会和她这个小丫鬟计较的吧？
霍湛的脸的确沉的厉害。
女人的心思，可真难猜。
他不是已经让楚瑾搬到月雅苑来住了吗？主次不是都分好了吗？
她还在计较些什么。
秦笑进府，根本就是逼不得已的事，要不是真假王妃闹出来的幺蛾子，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幸好秦府那边不知道事情的原委，秦笑也没有过多地去哭诉，才让百花楼的事情安静下来，否则再一追查下去，肯定会查到楚瑾的头上来的。
既然她在意，为什么不直说，明明就如鲠在喉，却要死撑，还说这样挺好的。
他不过是为了让秦笑不过多地涉足他的生活，才将人安排在翠园的，楚瑾若是不高兴，大可直接说呀。
霍湛有些烦躁了。
都说女人的事最麻烦了，果然。
可谁让自己喜欢呢。
想到这里，霍湛的头就更痛了。
净月小心翼翼地看着霍湛，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生怕惹恼了这位主儿。
她跪在地上，胆战心惊，时不时地看向外面，眼里有深切的希望和盼望。
这个时候，倒是来个人呀。
气氛再这么沉下去，她会窒息而死的！
王爷的气场太强了，强大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净月都快把脑袋垂到地面上去了，她是不是要死了？
呜呜呜……王妃，您可要记着奴婢呀 ，每年生死二祭，要来看奴婢呀，呜呜呜……
“王爷，大皇子来了。”
在净月殷切的盼望中，终于是引来的一道曙光，只是不等她这个小心思存活太久，就听到一声冷到令人发指的声音在她对面传来：
“不见。”
霍湛的心情很不好。
今日本来就够烦心了，还要见霍诚筠？
那家伙来了也不见得会说什么好话，而且，今天纳侧妃，也没打算让人说什么好话，不过只是为了保住楚瑾而逼不得已为之罢了。
要说白头到老的话，得楚瑾在。
“大皇子已经在大厅坐着了，说今天见不到王爷就不走了。”
晖云又补了一句，顺带往这里面瞧了瞧：“王爷还是去见见，到底今日大……”
那个“喜”字还没有出口，晖云就迎来了霍湛如同刀锋一般锐利的眸光，吓得他赶紧缩回了脑袋，生怕慢一步就要被人砍掉似得。
霍湛站起身来：“真是麻烦。”
晖云赔笑着，赶紧跟着霍湛往大厅走。
这个时候，祁羽才小跑着进了书房。
净月已经浑身都没有力气了，直接瘫软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吓得祁羽赶紧去将她扶起来：“诶诶诶，你可别死呀，我答应了王妃，要好好照顾你们三个 的。”
“我，我没事，我就是腿软。”
祁羽：“……”
“那你逞什么能？在王爷面前也是能胡言乱语的吗？”
刚刚他和晖云都在外面听到了，还以为净月跟着王妃久了，还真敢什么都说，哪知也是一时冲动，现在腿软到整个身子都瘫了。
祁羽几乎是将净月扛起来出的书房：“没想到看你弱质纤纤的，还挺重的。”
“你可不可以闭嘴？”
净月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去做，只想一个人好好地安静下。
太可怕了。
后背凉飕飕的，早就被冷汗打湿了。
她刚刚居然在王爷面前说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