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猛眼珠子一转,轻轻地笑了笑:“知道了,楚师妹。”
他身在宦官之家,比任何人都要懂得什么叫趋炎附势。
一旦他嗅到了味道,他必定会不折手段地攀附。
而现在,他在试探。
所谓试探,就不能打草惊蛇。
钱浩扶着曹猛走出医护室,很费解地看着他:“你对那个臭丫头客气什么?又不是她救得你。”
在钱浩的眼中,楚瑾是没这个本事的。
至少他一直都觉得,楚瑾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混吃混喝的罢了。
曹猛笑道:“你又没有看到过,你怎么能够说不是她呢?”
“其实我看到过的。”
钱浩只觉得恶心,但当着当事人的面儿说自己看到过对方的肠子会不会太唐突?
他冲进去过的,也看到过楚瑾满手都是血,但他就是固执的认为,楚瑾这种小姑娘哪里有这样好的手段来救人,所有救死扶伤的功劳都该是司业大人的。
“你看到过?”
“我看到过她手里拿着针线,但又能是说明什么?”
“不能说明什么。”
曹猛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我有些疲倦,大约是困了。”
“我这不是在扶着你走么?云司业也是,才刚刚到,就让我们加强训练和修行,说过几日还要带我们去迷雾森林,我都在想,能不能适应。”
“你应该没问题的。”
“什么没问题,那是迷雾森林耶!”钱浩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我估计,我进去就得被打趴下,太可怕了。”
“你在可怕什么,我还想去呢。”
曹猛捂着伤口,有些难受。
他很想去学院后面的迷雾森林,但却碍于学院的禁令,着实不敢越矩一步。
只有去了迷雾森林,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是在哪个层面。
“你就别想了,好好养伤吧。”
而此刻,在医护室内,楚瑾收拾好屋子里面的最后一点儿东西,笑眯眯地看向一直站在门口对她投之以奇怪目光的徐司业:“我脸上有东西?”
说话之际,她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徐司业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好奇,是什么魔力让那位曹猛,忍痛都要过来亲自对你说声多谢。”
“呵呵。”
“本座不觉得他是知恩图报的人。”
“怎么,司业大人对人有偏见?”
“不是有偏见,只是觉得奇怪。”
“人心,都是捉摸不透的。”
“嗯,也对。”徐司业笑了笑,“你和院尊大人是什么关系?”
“嗯?为什么这样问?”
“就是好奇。”徐司业看了下门外穿着整齐的天璇院学生,好似自从那一晚之后,天璇院的学生不管再怎么操练,都只能穿的端端正正,不允许再赤身裸体了。
楚瑾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什么关系,就是见过几次面。”
“见过几次面也能让曹猛忍痛来道谢?”
“人家是来谢谢徐司业的。”
“本座不这么认为。”
“那司业大人是怎么认为的?”
“凤凰无宝不落,那家伙,必定是另有所图。”
楚瑾放下手里的东西:“司业大人会不会太谨慎了?”
“谨慎些好。”
楚瑾尴尬一笑,却又回过神来,的确曹猛来的太过奇怪。
莫非是……
当日的麻醉剂药效过了,他听到了她和霍湛的谈话?
如果是,那岂不是……
额,不会吧。
楚瑾的脸色一会儿一个样,徐司业都忍不住戏谑:“你这是在变脸呢?”
“我是在担心。”
“你担心什么?”
“我在这儿和天璇院的院尊讨价还价,还说了很多不着边际的话,不知道曹猛可有听到。”
楚瑾神神秘秘地说道,登时勾起了徐司业的兴趣:
“你说了什么?”
“我就说了,司业大人对我恩重如山,没回子来诊症都只有三菜一汤,白饭任装,司业大人觉得太不划算,想要另起炉灶。”
徐司业:“……”这怕不是开玩笑吧?
“咳咳!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你不是说让我和人谈判的吗?我肯定要多大,说多大呢。”楚瑾强忍住笑,严肃的很:“不过事情谈崩了,再后来,那位院尊大人就不理我了。”
徐司业试探地看着她:“不会是真的吧?”
“不然呢?”
真假,楚瑾才不会说破,就让徐司业自己去猜。
来辟雍学院这么久了,都是他给她挖坑,她现在就正正经经地上过几堂公共课,余下的时间,都在这儿给他打杂。
也不知道他到底但不担心和杜兴河之间的赌局。
楚瑾哀叹了一声,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要维持多久。
不过也用不了多久了,只要等那批学生一到,她拿到了学生证,一切就都好说了。
届时,可不是徐司业说了算了。
楚瑾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将东西都给放置好,大步流星地走出医护室。
徐司业还在屋子里面静静地思考楚瑾说的那些话,眼里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
很快,新生入学的日子总算是到了。
这一日,辟雍学院上下都严阵以待,热闹非常。
楚瑾才从睡梦中醒来就已经听到了炮仗的声音,大肆欢迎。
楼下也是叽叽喳喳的,摇光院的师兄们可都是倾巢而出,一个个打扮得跟要去相亲似得。
楚瑾托着腮,就站在床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就像看大戏似得。
倏地,敲门声响起来。
楚瑾扭过头去,苗舍监就站在门口。
“苗舍监怎么来了?有事哇?”
“来找你,自然是有事的。”苗舍监走到楚瑾的面前,将手里一串银色的铃铛递给楚瑾,“已经发下来了。”
“这是什么?”
楚瑾将那串铃铛给提起来,一晃,声音清脆的很呢。
“不是你迫切想要的学生证吗?徐司业还在说,这个下来了之后要第一时间给你的。”
“这就是学生证?”
这么好看!
“摇光院的学生证,都是铃铛,只是有颜色、区分。”苗舍监笑道,“杜司业那边喜欢金光灿灿的,所以用的都是贵气的金子来制作,徐司业这边要低调些,所以只是透明的水晶制品。”
“水晶好。”楚瑾嘻嘻一笑。
并不是她不喜欢金子,只是上个学,随身挂一串金铃铛在身上,还真的有种土老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