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门峰,一袭黑袍,一盏檀香。
楚瑾虽然已经被折腾的浑身都没有力气,但还是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衣领,严防死守。
霍湛就站在床边,双方对峙也已经有半盏茶的时间了。
浴桶里面的水,还在冒着热气。
“脱了。”
“不脱。”
楚瑾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冷、因为痛,还是因为害怕。
晖云很尴尬地将换洗的衣物都放到一边,然后赶紧退出去。
哎,王妃这受虐体质哟,走哪儿都要挨打,就不能安安全全的吗?
他才刚刚这样一想,就听到屋子里面传来杀猪一般的惨嚎。
“咚”的一声,楚瑾被丢进了浴桶里面,水花四溅。
旖旎的雾气,让楚瑾本能地挣扎,只是她越是挣扎,体内的气血就翻滚的厉害,加上热水的温度,才一小会儿,就忍不住吐了两口污血出来。
水汽加上失血过多,楚瑾只觉得脑子有些晕晕的,整个人都想坐在云端上那般,身子就开始往下沉。
热水一股脑儿地涌上来,她都喘不过气来。
救——
快要窒息了!
救命啊——
楚瑾扑腾着,脑子里面只有求生欲,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她睁不开眼眼睛,喊不出声音,除了在热水里面起起伏伏时候能够吸一口带着血腥气的空气之外,其他的知觉,全都被消失了那般。
她好似漂浮在大海之中,周围没有能够让她抓住的稻草,她连找一块浮木、一根稻草都没有。
好难受!
就在此刻,一只手,却是将她从湿腻腻的水中捞起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仰头就是一口污血。
紧接着,就晕了过去。
霍湛身上全都是楚瑾的血,他脸色如常,只是将楚瑾放在床上,又将她的身子擦赶紧,动作轻柔地为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最后才将被褥给她盖上。
完成这些之后,霍湛才拉开房门,让外面候着的人进来打扫屋子。
晖云上下打量了一番霍湛:“王爷,您没事吧?”
“没事。”霍湛冷冷地将已经空空的药瓶丢到晖云的手里。
他就知道楚瑾会吐他一身的血,为了以防万一,他提前服下了药水。
“摇光院那边如何?”
“王爷猜的不错,摇光院那边果真是开出了天价。”晖云笑了笑,“那位徐司业可真的是狮子大开口,一来就让陈勇给一万八千两。”
“哼,少了。”
“王爷眼中自然是少了,可那位陈司业哪里有那么多钱?”晖云忍俊不禁,“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他也快来找王爷帮忙了。要属下说呀,咱们就隔岸观火,才不去帮他,就让他一个人好好地给摇光院赔不是。”
“借。”
“嗯?”
晖云诧异地看着霍湛,“王爷的意思是?”
“这把火,烧的不够旺。”
屋子里面的人已经差不多打扫干净了,又重新换了一桶热水。
霍湛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看不出血迹的玄色袍子,眼底涌出三分杀意:“欠账还钱。”
今日的事,还想就这么算了?
他看起来是那种会轻易松手的人?
陈勇处心积虑地想要让上面的人来插手,那他就加一把火,但不是现在。
今日他们是如何对楚瑾的,过不了多久,他要让那些人,一个个地跪在楚瑾的面前,哭着求饶。
打狗还要看主人,也不看看楚瑾是谁,任谁都能够打的?
“嘭”的一声,霍湛果断地将门给关上。
晖云额角都冒出了冷汗,啧啧,王爷是真的发火了。
“云司业,云司业……”
霍湛才刚刚进屋子,陈勇的声音就急切地传来。
晖云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王爷会回屋子,敢情是眼不见为净呢。
“院尊大人呢?”陈勇着急的不得了,他看着还有些灯光的房间,“院尊大人还没有就寝吧?”
他说着就要往霍湛的房间走过去,亏得晖云将他拦下来。
“云司业,你别拦着我,我是真有急事。”
“再急,你也得听我说。”晖云不慢不紧地说道,“院尊大人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徐司业那边怕是给了你价格了吧?”
“你怎么知道?”
陈勇警惕地看着晖云,寻思道,明明他才和徐夫人那厮谈好价格,一万八千两,怎么会传的这么快?
晖云笑道:“徐司业一直都在天璇院的医护室当值,他的品性我们都是知道的,根本就是掉钱眼子里面去了。你也别着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院尊大人说了,你想怎么办,只管说,我们肯定是会支持的。”
“那就太好了!”陈勇也没有时间多想,只道:“徐司业那边让我拿三万两出来。”
“哦,这可真的太多了。”
晖云暗暗地骂了声,还真的是米缸里面的老鼠。
明明是一万八,到了陈勇这边一下子就变成三万两了。
陈勇也很痛心地说道:“可不是么!”
“这数额太大了,陈司业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银子也太多了,没理由让我们私下凑款呀,再说了,我们就那点俸禄,怎么凑三万两?不如,这笔钱,由天璇院来出?”
想的倒是挺好的。
晖云为难地看着陈勇:“这个怕是有难度。”
“有什么难度呀,只要院尊大人签个字什么都成了。”
想的倒是挺美好的,王爷签字,那不就是王爷的责任了吗?
晖云不动神色地暗暗一笑,又慎重地说道:“这个我也不好做主,现在院尊大人都休息了,陈司业要是打扰到他了,他肯定会不高兴的,不如这样,陈司业先将借条写好,送过来如何?”
“不必送过来了,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陈勇赶紧从怀里扯出借条,他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等着霍湛签字确认了。
晖云接过借条,细细一看,分外认真:“要不这样吧,等明儿一早,陈司业再来和院尊大人解释下,我怕我解释不清楚,陈司业也知道,我初来乍到。”
“我写的还不够清楚吗?”
“不是,只是因为这上面没有陈司业的落笔签字,我怕我给院尊大人,院尊大人会说我作假。”
“真是麻烦。”
陈勇一心都在三万两上,哪里想的到那么多:“你找支笔给我,我签了字,你再给院尊大人。”
反正他的字,也不能作为借天璇院公款的凭证,签个字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