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湛淡淡地说道:“回摇光院了。”
晖云纳闷地看着香喷喷的香酥虾球:“王妃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怎么都不说一声就走了。”
“你自己吃吧。”
“王爷不用膳吗?”
“不用。”
霍湛回了屋子,耳边却回想着楚瑾的那句话。
她想要当一个医生,一个大夫,还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很好奇,她到底要用什么实际行动来证明。
但不管她要用什么实际行动来证明,他都必须逼着她走一条她不愿意走的路,至少,她需要有自保的能力。
如果这一次,他没有来辟雍学院,对面长孙昇,她是不是只能做到同归于尽的地步?
强者,是不需要同归于尽的。
真正的强者,是要全身而退。
楚瑾是闷了一肚子的火气回到摇光院的,等她宿舍的时候,忽然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司业大人被她留在了天璇院!
额……
殷碧玉也是刚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进屋子,就看到楚瑾冲出来,慌的不得了的样子,赶紧拉住她:“你这慌慌张张地要去哪儿?”
“天璇院呀。”
“看来你也知道了。”
“知道什么?”
殷碧玉笑了笑,清冷的脸上露出不屑来:“知道那位天璇院的司业陈勇在外面欠债的事吧。”
楚瑾:“……”霍湛的速度可真快。
霍湛从来做事都不留后招,他会准确、干净地抓住敌人的软肋,一击即中。
就像陈勇这件事一样,明明霍湛可以要陈勇性命的,但霍湛偏不,他知道对于陈勇来说什么才是最要紧的。
身为武者,早就将性命置之度外了,最宝贵的是名声。
既然陈勇看中名声,那他就直接毁了陈勇的名声。
至少,在辟雍学院之中,陈勇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就算陈勇背后还有人,那人也不敢站出来力保一个名声毁于一旦的赌徒。
“看来你是知道了。”殷碧玉将课本放下,“今天我们上课都在谈论呢,只是先生们都避而不谈,大概是觉得谈论同僚不好吧。不过我就不这么看,那一日陈勇来势汹汹地,撂倒了我们那么多人,要不是徐司业和杜司业来的快,只怕咱们好些人都要残废了。虽说我们都是医者,我们能够自救,但他们的手段太很了,武者欺负我们这些小渣渣,算个什么英雄好汉。”
殷碧玉在楚瑾面前再不像之前那般沉默寡言了,经过了那件事之后,楚瑾对于她来说,就像一个宣泄口似得,心里有什么想要吐槽的直接就说了。
“要不是院规有规定,不能用药去杀人,我早就动手了。”
“对了,你不是武者吗?为什么要从天璇院转到摇光院来?我听人说,你在天璇院那边,颇受重视。”
楚瑾忽然想起,殷碧玉之前就是武者,说不定,她可以问问殷碧玉到底是怎么离开天璇院的。
殷碧玉沉默了。
“不方便说?”
楚瑾试探地问,她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莫非是因为……
她的想法还没有完全展开,就听到殷碧玉道:“我是被爹送到天璇院来的,我爹是东陵国的朝臣,具体做什么,我不大清楚,但他从小就告诉我,女儿家要有自保的能力,所以他一直都逼着我习武,后来我通过考试,成为天璇院的学生,是他亲自送我来的,只是……”
说到这里,殷碧玉的声音顿住了,她看向窗外,那件事,她已经尘封在心里许多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要亲口说出来。
“如果不方便,就不说了。”
“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不过是往事。”殷碧玉神色幽幽:“家中遭逢巨变,我在天璇院束手无策,那个时候,我擦恍然大悟,原来习武只能自保,而不是保护其他人,所以我就转到了摇光院。”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一直在封闭自己。
直到楚瑾来。
“对!习武只能自保,而不能保护其他人。”
楚瑾坚定地看着殷碧玉,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就算是霍湛,应该也无法反驳吧。
“你真的认同我?”
殷碧玉看向楚瑾,眼里有着期盼。
“嗯,认同。”
肯定认同呀,她就是要这样去和霍湛说,还正在想要什么借口,这就是个最好的借口。
殷碧玉忽然就落下泪来,吓得楚瑾忙不跌的地拿出手绢来为殷碧玉擦眼泪:“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转念一想,她好像没有说什么吧。
“没事,只是族中有人一直都在反对我学医,认为我应该继续修行武道,等到课业结束之后,返回东陵国给我家人报仇。”
“你家中人的事,可有眉目了?”
“有眉目,但没有证据。”
“这……”
殷碧玉摇摇头:“东陵国的事,你们并不懂。”
一切都源于那最黑的机构。
殷碧玉很显然是不愿意再继续说了,楚瑾也没有再自找没趣地搭话,又问了下殷碧玉今日学了什么课程,屋子里面的气氛好不容易从忧伤变得严谨,却有人不合时宜地啪啪地拍着门,极其不礼貌。
楚瑾刚一皱眉,门外却传来一道炸裂的声音:
“楚瑾!你给我开门!你赶紧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有本事找人修理我哥,你没本事开门呀!”
楚瑾:“……”丫的,这姑娘是雪姨附体吗?
“啪啪——”
“楚瑾!你给我开门,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将这儿给砸了!”
殷碧玉已经走到了门口,堪堪将门一打开,外面就像泼妇骂街的长孙婼就闯了进来,指着楚瑾的鼻子骂:“楚瑾!我倒是小瞧了你,你那个姘头还真有本事,居然能够搭线去天璇院,让院尊将我兄长开除了!你今儿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也就不客气了!”
楚瑾只觉得好笑:“你有客气过吗?”
“你!”
长孙婼气的头发毛都要炸了。
她出来的时候,也没个人 告诉她长孙昇的事,知道家中来了书信,倒不是她最怕的爷爷写来的,而是她的长姐写过来的。
大概意思就是,长孙昇退学的事爹暂时还压得住,但时间一久,只怕就压不住了,届时捅到了爷爷哪儿,她就不需要回长孙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