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好痛!
浑身都在痛。
楚瑾睁开眼睛的时候,脑袋上是一片星光,她疲惫地将手搭在自己的额上。
居然还没有死。
天空中还有耀眼的星辰,还有……
一张无限放大的脸!
“啊——”
“嘭!”
“呼——”
楚瑾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脖子来,只是对方一点儿也没有要退让的样子,两个都挺坚硬的额头就在星辰之下撞的让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竟不知道,原来我长的这般吓人。”男人摸着自己的额头,“这怕是要肿起来吧。”
楚瑾皱了下眉,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
“堂堂南霜国大皇子,路过迷雾森林?”
楚瑾匪夷所思地看着霍诚筠,如果这里不是迷雾森林,她都会怀疑,霍诚筠是不是有跟踪癖。
霍诚筠很认真地点点头,却又温柔地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她有些红肿的前额:“我真的是路过,你不信,可以问问我后面的寻安。”
后面那个杵着的年轻人赶紧点了下,但眉宇之间,竟然是真冰冷。
楚瑾皱了下眉,霍诚筠又解释道:“你之前从山上掉下来,寻安以为你是刺客,所以才对你有敌意。”
要不是他第一时间看到了那张脸,说不定寻安一把长剑挥出去,留下的就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想想都觉得可怕。
霍诚筠道:“你为什么会摔下来?”
“路滑。”
楚瑾并不想说太多,她撑起自己的身子,只觉得神奇的很。
除了刚刚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有些疼痛之外,现在,好像恢复了不少,甚至能够站起来了。
霍诚筠赶紧伸手去将她扶住:“你先别慌,让寻安来替你瞧瞧。”
寻安远远地就听到了,赶紧走过来,一本正经地捏了下楚瑾的胳膊,又捏了下楚瑾的小腿骨,这是两个最容易受伤的地方,如果都没有事,基本上就不会有大问题。
“姑娘没事。”
楚瑾又皱了下眉,霍诚筠压低了声音道:“他是我从边境带回来的心腹。”
“哦。”楚瑾悻悻地缩了下手,就像避嫌似得,往后退了一步,就算是寻安不知道她的身份,但在潜意识里面,她还是要和霍诚筠保持距离的。
这会子轮到霍诚筠皱眉了。
他在楚瑾的言行举止,甚至眼睛里面都察觉到了深深的防备。
不该这样的。
霍诚筠的心口处传来闷闷的疼痛,一时之间,他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转念一想,他和楚瑾分开的这些年,也不知道楚瑾经历过什么,而且又被人当做替代品加入传闻之中宛如人间炼狱的炎王府,登时心里又生出怜悯来。
他叹了口气,知道,这件事要循序渐进的,不能一蹴而就。
霍诚筠看着楚瑾的脸,眉头微蹙,却是笑道:“你瞧瞧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像个花脸猫似得。”
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白色的手帕,轻轻地擦着楚瑾的脸,只是在擦楚瑾额头的时候,却发现有个地方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他又不敢下狠手,生怕弄疼了楚瑾。
“你额头上怎么有血擦不干净?”
刚刚在撞到她的时候,他就想问为什么楚瑾的额上会有血,而且那滴血的形状保持了很久。
楚瑾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并没有干了血迹的触感:“你有镜子吗?”
霍诚筠一愣,而后又笑道:“阿瑾,你可真会开玩笑。”
却在此事,一只巴掌大的铜镜就出现在了楚瑾和霍诚筠的中间,两人齐刷刷地将寻安给看着,两人的眼里都有着深深的疑惑。
“用完还我。”
寻安酷酷地往一边儿去。
楚瑾咋舌,拿起铜镜,却还是很疑惑:“我可以问下,你的这个人,是边境什么地方带回来的?”
这镜子其实挺好看的,背后还有花纹,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样子。
不过,一个男人,随身带着镜子,好像有点,不合逻辑。
“不是太监。”霍诚筠很严肃地说道,她知道楚瑾在乱猜什么,赶紧回答。
寻安是他在战场上捡回来的,是个正正常常的男人,他在边境的这些年,寻安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兵成长到了现在,就是在前不久,寻安还在战场上救过他,如果说全世界都可能背叛他,但寻安绝对不会。
楚瑾讪讪一笑,寻安是男是女是太监,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单纯地好奇而已。
举起镜子,接着星光,楚瑾用手指擦了擦眉间那颗宛如水滴一般的血迹模样的玩意儿,可她却怎么也擦不掉,甚至在擦拭的过程中,她都用指甲去抠了下,除了丝丝疼痛,再没有其他了。
这,好像是长在皮肤上的。
“唔,大概我是长了个痣。”
楚瑾颓颓地将镜子塞到霍诚筠的怀里,懊恼地叹了口气。
怎么会长在眉心呢,真是不好看,就跟破相了似得。
“挺好看的。”
“嗯?”
“阿瑾长什么都好看。”
真是废话。
楚瑾呵呵一笑,极其有礼貌,但又显得分外生疏。
活动了下筋骨,看着黑漆漆的周围:“你怎么不找个山洞呀?”
在迷雾森林之中,在空旷的地方又不生火,岂不是等于等着野兽来捕食吗?
“山洞都是野兽住的。”霍诚筠笑道,“不碍事的,寻安在周围放置了药粉,野兽都不会靠近的。”
“哦。”
楚瑾又看了下周围,确定自己是不可能在黑漆麻乌的大晚上走出去,还是规规矩矩地坐下来,抱着双腿:“那为什么不生火呢?”
“火折子被打湿了,这儿有没有火石,暂时不能生火,你冷吗?”
霍诚筠说着就捡起因为刚刚楚瑾猛地撑起身子而掉落在地上的披风,又重新为楚瑾披上,又怕楚瑾拒绝,赶紧道:“我不冷的。”
楚瑾皱了下眉:“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霍诚筠想了想:“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要是假话,你还是甭说了。”
霍诚筠呵呵一笑,这些年,阿瑾到底是变了不少,变得不再畏畏缩缩了。
想到以前,阿瑾时常都被人欺负的时候,他的心就莫名地疼。
“我是来找幕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