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想你,你娘更是想你。”纪晓奎叹了口气,“你也是,脾气这么横,让你娘心里实在不舒服。”
纪云云皱起眉:“我也不想呀,谁让娘老是护着那个贱人。”
“楚瑾那贱丫头,也是让人不省心,您找个机会去炎王府瞧瞧,那贱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云云有苦说不出,她倒是想去炎王妃探探究竟,但炎王府的门槛也太高了,说是炎王妃又令,她这个二皇子的幕僚不得入内,防她就像防贼似得。
“怎么了?”
“没,没事。”
“你好好地办完这件事,风风光光地成为二皇子妃,让你娘好好地看看,你不比那个臭丫头差。”
纪晓奎也是很郁闷的,常年的枕边人,却是一心为了那个养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可是楚家的孽障。
一日不除,他就一日都睡不安稳。
要不是为了发妻,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楚瑾还活在世上的。
而现在,楚瑾离开了锡郡国,生死都不是他说了算,就算他朝传出楚瑾死的消息,夫人也绝对不会怪罪于他的。
想到这里,纪晓奎的心里就舒服的多了。
“对了。”纪云云往外走了两步,却是想起了什么事,“爹,你记得锡郡国以前有个大户人家姓楚的吗?”
纪云云的眉头紧皱,她不是很喜欢提及那个“楚”字。
楚瑾那贱丫头,就是这个姓氏。
不过大户人家,绝对不会是楚瑾那个贱丫头了。
纪晓奎神色微不可见地闪过一丝惊骇,语气克制到平淡:“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二皇子在问。”
“他问什么?”
“只是随口问的吧。”纪云云想了想,“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说我来自锡郡国,是纪家的亲戚,就有人提及楚家,后来二皇子就问我。”
“你怎么说?”
“我说不清楚呀。爹,怎么了?看您有些紧张的样子。”
“没事,大约是有些疲累了。”纪晓奎掩饰掉自己脸色的不安,“我也不知道,姓楚的,锡郡国还是有几户的,就是不知道,二皇子要找的是哪户?”
纪云云笑道:“不是二皇子要找,就只是随口问了一问,不过也没事,二皇子说,在十六年前,那个楚家已经被大火烧的干干净净了。”
“哐当——”
纪晓奎手里的杯子一下早就落在地上,裂成了好几块。
纪云云笑的花枝乱颤:“爹,您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今日您也心情不好,我摔了个杯子,您也要摔,咱们父女可是真是同一条心呢。”
“是同一条心。”纪晓奎握紧了拳头,拇指摩挲着食指上的扳指,冷冷地说道:“就连杀谁的心,都是一样的。”
“爹要杀谁?”
“你不是一直都说,楚瑾是你的绊脚石,这一次,你就彻彻底底地将人给处理干净了。”
纪云云愁容惨淡:“爹呀,女儿刚刚说的,您是没有明白吗?那炎王府都不让女儿进了,女儿有什么法子?而且,楚瑾这些日子,也是奇怪,足不出户呢。”
“你安排在炎王府的人呢?”
“女儿哪有机会安排人。”纪云云瘪了下嘴巴,“炎王府守卫森严,而且,炎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处处都防着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楚瑾吹了枕头风。”
“炎王防着的人,不是我们,而是另有其人。”
纪晓奎很清楚,炎王霍湛到底在防着谁。
他没有点破,只是站起身来,走到院儿里面。
院儿里面干干净净,甚至连一草一木都被挪到了外面。
这里是绝对不会有人藏着可以暗杀他的。
纪晓奎拳头还是握的紧紧的:“我不管,你一定要杀了楚瑾。”
纪云云都觉得好奇:“爹,您这是怎么了?”
“你以后想当二皇子妃,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铲除炎王妃,否则,那就是你的十七皇婶。”
纪云云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
是的,炎王是霍诚致的皇叔,以后若是她成为了二皇子妃,见了楚瑾岂不是还要跪拜。
怎么可以!
她高高在上,怎么可以跪拜那个贱人。
上次在麻风村,她已经受辱了,以后是绝对不允许的。
纪云云脸色臭臭的,一点儿也不好看。
她冷声道:“爹您放心,女儿一定不会让楚瑾好过的,女儿今日就安排人去炎王府门口埋伏她。”
“放心吧,爹带过来的杀手,会帮得上你。”
纪云云点了下头,心里有了几分把握。
只有要爹爹带来的杀手,要杀一个楚瑾,根本不是问题。
纪晓奎的心情却如同坐过山车,脸色虽说有一些变化,但,还是不大好看。
纪云云没有久留,赶紧出了驿馆往皇宫方向去。
纪晓奎就一直站在驿馆的院儿里面,看着光秃秃的周围,目光倏地阴暗起来。
眼前仿佛出现了十六年前的那场大火——
火光滔天,楚府二字的牌匾已经在火光之中被烧得只剩下一个框框,哭喊声震天,谁都不知道,那些呼救、哭嚎的声音是来自于谁。
大火之中,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全都在他眼前流逝掉——
“纪幕僚!城主可是在里面!”
有侍卫来报,神色慌张的很。
年轻的幕僚大人眼睛里面闪过寒光:“应该没有吧,城主不是说,今日要出城迎接来自于天域城的钦天监吗?”
“没人呀!”
“那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了,是不知道,全天下都不会知道,那位姓楚的城主此刻已经在火场之中死去了。
死掉的不止有楚城主,还有城主夫人,以及那个刚刚出世尚未足月的女婴。
“哇哇哇——”
女婴的哭喊声,让那位年轻的幕僚神色一惊,猛地转过身来,却见浑身都被烧成了碳灰色的女人正颤巍巍地抱着女婴,女婴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还在哭闹。
“纪,纪幕僚——”
“夫人?”
年轻的幕僚和侍卫赶紧迎上前去,侍卫立刻就从女人怀中将女婴抱起来。
侍卫道:“城主呢?”
“城主在里面,城主——”
女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浑身都很痛,连呼吸都觉得痛。
只是在下一刻,她的心就更痛了。
侍卫抱着女婴就在她面前倒下去了,而那位年轻的幕僚手里提着的长剑还在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