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楚小姐,”巧儿环顾了下四周,“奴婢还是叫您王妃吧,免得被人听了去。”
“说重点。”
“看来王妃当真是伤了脑袋,竟然不记得三年前炎王在朝堂上弹、劾咱们锡郡国一事。”
隐隐的,楚瑾脑子里面好像闪过这么一件事。
因为弹、劾,所以当时还派了皇子到锡郡国来,具体是哪一位楚瑾的脑子又不好使了。
“城主说了,一个人不会有那么大的改变,五年前炎王一定是经历过什么,若然使用了厌胜之术,只要咱们找到证据,交给城主,就算炎王是皇上的亲弟弟,也是死路一条。要知道,咱们南霜国的皇帝,是最讨厌有人用厌胜之术的!”
楚瑾象征性地点点头,厌胜之术。
她穿越过来,算不算是厌胜之术?
她的那块陨石,算不算厌胜之术?
爷爷给的收纳用的铁戒子,算不算厌胜之术?
好可怕的皇帝。
正在楚瑾打算再多问几句关于锡郡国的事,却是传来礼部来人了,而且点名要见炎王妃。
晖云第一个反应过来:“礼部来人,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来找什么茬?”
“王妃不是刚刚才背了一遍《礼运大同篇》吗?说不定就是为了此事。”晖云有些担心,“不如,将人晾着,等王爷回来。”
“不必了,都说来找我这个炎王妃了,我不去见,也不合适。”
楚瑾将袖子放下来,随意地拢了拢头发:“阿木,巧儿,你们继续干活儿,晖云,你随我去。”
“晖云侍卫不良于行,还是奴婢去吧。”
巧儿迫切地跟上去,想要多打听一些消息,却被晖云拦下:
“你去,能有用?”
晖云不悦地皱起眉,一瘸一拐地跟上了楚瑾。
走出了翠园之后,晖云才道:“王妃不信任巧儿?”
“怎么说?”
“直觉。”
“过些时候,你就知道了。”楚瑾神秘地看了一眼晖云,“过些时候,我会给霍湛一个惊喜,让他知道,和我合作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巧儿这个眼线暴露的太快了,隐藏的不够深,应该是随时随刻都可以被遗弃的棋子,而另外两个藏在暗处的,才是真正在办事的。
但是目前来说,她还没有头绪。
礼部来了两个人,一个叫秦云,是礼部侍郎,一个叫赵念义,是刚刚进入礼部的差人。
“见过炎王妃。”
两人见到楚瑾,自然都是行了礼,只是抬头之后,两人双双皱了下眉。
楚瑾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衣裳呵呵一笑:“刚刚我在院儿里面收拾,听闻礼部的两位大人来找我,也就顾不得收拾了,你们别见怪。”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确定眼前这个毫无礼仪的王妃,真的能够全盘将《礼运大同篇》背诵出来?
秦云作揖道:“是下官来的唐突了,只是下官听人说,王妃不仅能够将《礼运大同篇》背诵出来,更明白个中深意,下官就擅自来了府上,还望王妃解惑。”
动作可真快。
楚瑾掩去眼底的冷意,笑道:“看来两位大人收风挺快的,算算时间,距离本王妃背诵还不到两个时辰。”
“王妃竟然能明白《礼运大同篇》个中深意,此等天赋,岂是常人能比,要知道,这专论,可是流传千年,经久不衰,是咱们南霜国开国之根本。”
额。
孔夫子的《礼运大同篇》居然是南霜国的开国之根本?!
太奇怪了吧。
明明应该搭不上线,怎么会。
楚瑾心里有疑惑,难道这个时空,和她的世界,有交接。
“你们可听过李白、杜甫等人?”
“不曾听闻,是锡郡国论礼的高人吗?”
秦云谦卑地询问着,一点儿也不像是来找茬的。
楚瑾心里就更纳闷了,单单知道孔夫子,不知道大诗人?
这里,处处都透着蹊跷。
“呵呵,我只是随便说说,他们写诗的,写的挺好的。”
“哦,”秦云直奔主题,“下官今日是来求教的,还望王妃不吝赐教一二。”
楚瑾端起茶,小呷了一口:“你们坐吧,赐教不敢当,就是说说自己的看法而已。不过我很好奇,礼运大同不过区区百余字,可我听人说,就是你们礼部,都有许多人背诵不出来,这就有些奇怪了。”
“王妃有所不知,礼部从来不会死记硬背,尚书大人有令,礼运乃礼法专论根本,不允许死记硬背,可礼运之中藏着太多信息,若是慧根不够者,不管怎么理解,都无法背诵,所以礼部倒是有一半以上的人,都不会。”
原来如此。
楚瑾总算是知道了,为何胡嬷嬷如此笃定地吃了她不会背,原来对《礼运大同篇》有误解。
幸好有误解,不然找个又长又难背的书回来,她才麻烦了。
“其实,我也是误打误撞的,以前听乡下的老者说过一点点。”楚瑾回想了下在课堂时候,老师教的那些,“《礼运大同篇》是论述礼之源头和礼之实的专论,表面上好像是在记录帝王时代的礼乐之因革。不过,礼运里面最脍炙人口却是大同和小康的思想,算是一个理想中的世界图腾。”
“大同和小康?”
“大同和小康,是相对的两种社会形态,在对立之中相得益彰。”楚瑾想了想,“如果按照辟雍学院的七个院来分,大约这种思想是在天机院和玉衡院修行的。”
“可礼运不应该是儒家的学说,应该在天枢院修行吗?”
“我明白你们的问题出在哪儿了。”
楚瑾温柔一笑:“你们对学问的区分太过严苛,其实诸子百家是有共通点的,没有一家是可以一枝独秀的,太过泾渭分明,会导致一种学术的偏激,甚至缺失。就像刚刚说的大同一样,无私欲、无阴谋、无盗窃、无造反,就叫大同,也是天机院奉行的无为而治。”
“当然,如果你要分的这么详细,就会钻牛角尖,你不管做什么,都会有束手束脚的感觉,大同不仅仅是道家一直追求的,也是儒家一直向往的,甚至是咱们人,都很想要得到的。”
赵念义听的脑袋都快要晕了:“王妃可不可以再说浅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