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
霍湛却是出乎袁太妃的意料，慢条斯理地时反问楚瑾。
袁太妃的步伐就再也没有往前走了。
胡嬷嬷是个明白人，赶紧又扶着袁太妃回到椅子上坐下。
不得楚瑾回答，袁太妃赶紧插话道：“炎王，哀家知道，王妃被绑架，你心里是不好受的，这是损面子的事，哪有王妃在王府的地盘被人绑架的。不过你放心，哀家绝对不会让此事传出去。既然此事不会传出去，婉怡那边，你也高抬贵手。”
霍湛没有说话，袁太妃又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到底你和婉怡是青梅竹马，还记得以前你们一直都吵吵着，一个非君不嫁，一个非卿不娶的，如今时过境迁，一个作他人妇，一个作他人夫，但到底过往的情谊都还在，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伤了和气？”
说这话的时候，袁太妃冷冷的余光扫过楚瑾，很明显，楚瑾就是那个不相干的人。
“你送婉怡去刑部，哀家相信只是一时冲动，如今王妃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婉怡身娇肉贵的，受不得刑部的审讯，不如咱们去将人接回来吧。”
袁太妃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霍湛的表情，可霍湛的脸色一直都和刚刚进来的时候一样，完全看不懂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炎王……”
“王妃，你觉得呢？”
霍湛的目光落在楚瑾身上，楚瑾不悦地皱了下眉，总是要把矛盾点集中到她身上。
不过，趁着这个机会，她也不客气了。
“我不答应。”
“你！”
袁太妃又要暴怒，却听得霍湛冷冷的声音传来：
“理由。”
“安宁郡主身娇肉贵，现在锒铛入狱，本就是咎由自取，母妃竟然这样关怀，臣妾当时被冤枉入狱，母妃得知之后却是大发雷霆，恨不得将臣妾撵出王府。”
楚瑾不客气地说道，说得袁太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你这是在说歪理。”
“那母妃何尝不是说歪理？明明皇上就下了圣旨，要让北荛皇妃去为北荛国先帝吃斋念佛，青灯古佛长伴，现在母妃却将王爷和她之前的事情摆上台面来，这不是陷王爷于不义么？”
袁太妃彻底哑然了，没想到楚瑾居然这么大的一顶帽子给她压下来。
她是心切救人，但也不能明着面儿地陷害霍湛。
“王妃说的有道理。”
袁太妃的眼里涌出不可思议来。
霍湛端起一旁的热茶：“此事就交给刑部来审，如有刑部的人来问话，任何人都必须配合，谁都不许歪曲事实，为不相干的人求情。”
不相干的人。
袁太妃的脸都快拧出水来了，霍湛这是来为楚瑾撑腰的。
楚瑾都觉得很诧异，她万万没有想到，霍湛来这儿是为她出头的。
还以为他是为了袁婉怡来的。
“炎王……”
“母妃还有其他问题吗？”
霍湛将茶杯放下，直视袁太妃的眼睛，看得袁太妃心里发虚。
原本这个儿子和她就不亲，甚至她心里还有些害怕这个儿子，特别是从五年前的那场刺杀之后。
袁太妃摇摇头：“胡嬷嬷，哀家乏了。”
心好累。
胡嬷嬷扶着袁太妃走后，净月赶紧去端了热好的药汤来：“王妃，喝药了。”
楚瑾应了一声，刚刚端起药，霍湛就冷冷地说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有一会儿了。”
她只是轻描淡绘回了一句，药刚刚入口，霍湛的话差点没呛死她：
“大夫说让你醒来就喝药，你是没长脑子？”
楚瑾匆匆将药汤咽下，目瞪口呆地望着严肃的不得了的霍湛。
啊喂！她刚刚好像是某人的母妃缠着没法子喝药的好吧！
“你们都下去。”
霍湛冷冷的话语让一屋子的人撤得连狗都追不上。
楚瑾一愣，气氛不对呀。
“这个。”
霍湛随意地将袋子丢到楚瑾的面前，楚瑾好奇地将袋子打开：“嚯，好香。”
“招魂草，北荛国独有。”
“这是什么东西？”
楚瑾将袋子里面的布条拿出来，“好香是被什么撕掉的吧？这是衣服？”
“红毛狮子嘴巴里面的。”
霍湛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楚瑾。
楚瑾心里一震，难道是他？
忽地，一道厚重的阴影已经将她笼罩起来了，楚瑾猛地抬头，霍湛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
“那个男人，是北荛国的。”
“我怎么知道？”楚瑾摸着还疼着的胳膊：“早知道他是北荛国的，我就再在晶体里面多下几分药，让他死在那场恶斗里面。”
因为方才袁太妃粗鲁的动作拉扯，血水早就浸红了纱布，看起来就分外狰狞。
“红毛狮子果然是你控制的。”霍湛摊开手，目光冷冽，“药水。”
楚瑾撇了撇嘴，还以为他真的是来给他找场子的，结果却是带着目的来。
心里涌出几分失落来。
她站起身，正打算往屏风后面走，霍湛却沉声道：“去哪？”
“给你拿药水呀。”
总不能在这儿当着霍湛的面开铁戒子吧。
“药水在你戒子里面。”
楚瑾难以掩饰脸上的震惊，她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可一切却好似都被霍湛掌握在手里。
有点小郁闷。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迫于霍湛的压力，楚瑾悻悻地从铁戒子里面将还剩下一半的药水递给霍湛。
这药水的力量他是见识过的，能够让陆悠的赛鸽起死回生，而且飞行速度更胜从前。
“你慢点，我只有一瓶。”
这药水可珍贵了，还在试验阶段，只有这一瓶的。
楚瑾紧张地看着药水，全然没有注意到霍湛眼底涌出来的危险。
从看到红毛狮子和贪婪蛇的尸体时，霍湛就知道，那场恶战就是这丫头在从中使坏。
不过到现在，楚瑾背后的那个高手居然都还没有露出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是奇迹了。
他安排了那么多人，甚至在迷雾森林，他都以为那个高手会出手救楚瑾，可在最危险的时候，那个人都没有出现。
甚至在某一瞬间，霍湛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他的方向错了。
或许，根本没有这个人。
但转念一想，楚瑾这样傻乎乎的样子，就算有点小医术傍身，但也称不上精湛，只是说手法很新奇，怎么可能炼制得出那样高深莫测的药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