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太妃特别喜欢这种氛围,她端着架子点了点头,内心早就迫不及待,她喜欢所有人都仰起头来看着她,她喜欢俯瞰众生的感觉。
楚瑾跟在袁太妃的身后,外面已经在开始热闹了。
皇后还没有到,但那些去了御花园赏花赏雪的人已经来了。
七嘴八舌的声音到了袁太妃这儿就停止了,一个个地低眉顺眼地向袁太妃请了安。
袁太妃挨着地让人免礼,过足了一把瘾。
楚瑾只觉得汗颜。
“你家母妃是这样的。”
温柔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来的时候,楚瑾都诧异地看着对方。
“你不必惊慌,我是恭王妃,程氏。”
恭王妃眉眼如画,笑起来就让人如沐春风,一身华贵的衣裳却看不出任何的俗气,反而让她更加端庄大方,只是那眉眼之间却有三分英气,和她柔软的声音不大匹配。
楚瑾在脑子里面想了想,恭王妃程氏,那就是程青少将军的长姐。
基于程少将军因霍湛而死,程家应该都会他们颇有微词吧。
“你不说你是恭王妃,大约这妹子也不会惊慌了!”
又有一妇人往她们这边做走过来,那妇人也生的好看,只是上了年纪,约莫四十来岁,但气度不凡,走起路来都虎虎生风。
“这位是肃王妃。”恭王妃介绍着。
肃王妃脾气火爆,举止幅度也大,完全和恭王妃就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还用得着你介绍?”肃王妃上下打量了下楚瑾,乐呵呵地笑道:“也就你治得了十七了,那混小子,小时候没少挨我揍。”
她年长于霍湛,霍湛又时常调皮捣蛋,以前霍湛到她肃王府来小住的时候,不是弄得人仰马翻,就是弄得鸡飞狗跳,偏生她家王爷又是个不问世事的主儿,只能她硬着头皮上。
和霍湛闹腾久了,就越发像个慈母了。
“你们的喜酒,我也没有来得及喝。”肃王妃说到这里,有些心疼地拉住楚瑾的手,“委屈你了,要嫁给那臭小子。”
楚瑾脸上的表情都快僵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下自己的情绪了。
袁太妃是霍湛的母妃,但却不像个母妃,这位肃王妃却有几分像了。
“不委屈的。”楚瑾也不好第一次见人就倒苦水,将所有的委屈都往肚子里面咽。
可委屈了!
她就快顶不住了。
“哪有什么委屈的。”恭王妃柔柔一笑:“我看,炎王倒还好,就这母妃,才恼人呢。”
“瞎说什么。”肃王妃瞪了一眼恭王妃,却还是忍不住笑:“不许说实话。”
楚瑾实在是绷不住了,也笑了起来。
三个年岁相差还是比较大的妯娌挨在一起,相见恨晚。
袁太妃哪里管得着楚瑾这边,她忙不迭的地受着别人的跪拜,心里舒服的很。
“刚刚怎么不见你和你母妃来御花园?”恭王妃问道。
楚瑾摇摇头:“母妃说有些疲乏就在这里休息了阵。”
她随便撒了个谎,总不能说自己带着任务来的吧。
肃王妃笑道:“也是,老人家是应该好好地休息。”
缓了缓,肃王妃又瞄了一眼满脸温柔的恭王妃:“你不觉得这妹子特别害怕你吗?”
恭王妃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长的丑吗?可怕吗?”
“不,不,不是的。”
楚瑾只是想到了那位年纪轻轻就尸骨无存的程青少将军。
“我知道了,肯定因为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了。”
“哈?”
楚瑾诧异的很,她一脸不可置信。
听人说,恭王妃和程少将军可是嫡系姐弟,怎么说起自己弟弟的事,竟然如此风轻云淡,还带着笑意那般。
“人总不能活在过去吧。”恭王妃拍了拍楚瑾的肩膀,“没事的时候,你也多劝劝炎王,都过了五年了,不要憋着,该放手的时候,还是要放手。”
“恩。”
三人聊着天,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桂嬷嬷在宫门口翘首以盼,却没有盼到皇后娘娘来,反而是有侍卫赶来,说是祭天坛那边出了点儿意外,皇后娘娘会直接去太极宫。
刚刚收到消息,桂嬷嬷就赶紧让人将准备的东西全都打包,又仔细吩咐了一定要带上凤冠,这才让宫婢对所有女眷说这事儿。
按照礼制,皇族女眷在家宴开席之前,肯定是要在未央宫这边,挨个挨个地向皇后请安的,请完安之后,才能去太极宫参加家宴,不过这一次事急从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此刻的祭天坛,国师灰头土脸的,看着刚刚发生爆炸的地方,脑子都还嗡嗡的。
幸好皇上在拜祭完上苍就走了,留下皇后娘娘在这儿祈福,否则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皇后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快要被清扫干净的祭天坛,神色越发的阴沉了。
天降异象,必有妖孽。
刚刚一簇火光从天而降,祭天坛就变成了这样。
莫非,是意有所指?
国师脸上也是愁云惨淡的,他指头都快掐麻木了,除了那四个字之外,他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让南霜国出现这么大的异象。
“国师,当真是那件事?”
“回皇后娘娘,南霜国地处南方,按照圣书、记载,四方之天,必有四方之神,东方青龙,北方玄武,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四神各有所守。而今,南霜国天降异象,必定是朱雀之神有所明示,还是和十六年前的那句话一样,凤凰命格降生,得此女,得天下。”
凤凰命格!
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经出现了。
“可国师,十六年前,您不是去过锡郡国吗?结果一无所获。”
皇后抑制住自己内心的狂涌,二皇子霍诚致早就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但她都拖着,一直都拖着,就是在等有凤凰命格的那个人出现。
只要诚致娶了凤凰女,害怕皇上不将诚致立为太子吗?
国师也很纳闷,他亲自去的锡郡国,还亲自看到了那一场滔天大火。
楚家的大火,烧的那叫一干二净。
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当一个旁观者,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他在乎的并不是楚家或者纪家,他要找的,只有一个。
天降凰女。
只可惜,那一年,他一无所获。
而且,自从那一年,夜空中的星象又好像回到了正轨,再也找不到一星半点的线索,那个有凤凰命格的人,好似凭空消失了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