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悠的目光却是落在翼宿的身上，陷入了沉思。
吃过晚饭，陆悠找了个借口将陆肖肖给支走，那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楚瑾。
楚瑾见陆悠一脸不肯放过她的样子，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对身旁的翼宿道：“这陆肖肖还没有回来，我和陆小侯爷去找找，师兄你暂时就在这儿等我们，可好？”
“去吧。”
翼宿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楚瑾和陆悠是之前就认识的，所以在楚瑾第二次找借口支走他的时候，也很淡定地说道。
楚瑾看了一眼陆悠，也没有多说什么，径自往外面走。
很快，陆悠就跟了上来。
外面已经入夜了，宁静的小镇却是透着一股森森的诡秘，大约是因为没有灯火的原因。
“你盯着我这么久，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我明日还要赶路，没工夫和你闲扯。”
楚瑾开门见山，也不拐弯抹角。
在陆悠支走陆肖肖的时候，她就知道，倘若她不提出来要出来找陆肖肖，陆悠都会另外找个借口。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她先声夺人。
“你这女人，也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吗？”
陆悠的话，让楚瑾有些懵。
良久，楚瑾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么？虽说我不知道你和三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必定你是三哥的女人，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的，总归是他的。既然是他的女人，那为什么又在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那个什么宁骁的我们就不说了，那现在这个呢？”
陆悠话里面的男人，指的是……
翼宿？
楚瑾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昏黄光芒漫出来的客栈，指了指门的方向：“你指的是，我师兄？”
“别师兄师妹地喊，显得特别暧昧。”
“呵，你倒是懂什么叫暧昧。”
陆悠不说话了，他懂。
他岂止懂？
他在天域城的这么多年，和袁婉怡之间，又岂止是暧昧。
他喜欢袁婉怡，这是旁观者都知道的事，可偏生袁婉怡不知道。
当然也许，袁婉怡是知道的，但他宁可相信她不知道。
“你，想她吗？”
楚瑾忽然开口问。
陆悠不说话。
“就算，你明明知道，她是通敌卖、国的罪人，你都还想着她，还喜欢着她？”
“你们都说她是坏人，可你们不知道她对三哥的情真意切。”陆悠垂下头，“我知道她是如何在意三哥的，我也知道她是在如何不得已的条件下，放弃三哥的。其实你们都没错，她也没错，但错就错在，时间不对。你们都在指责她，我也知道，她的确在某些事情上面处理的不得体，比如在处理和你之间的关系。”
陆悠看着街边的一朵野菊花，嘴角勾了勾：“现在说这些来又有什么用呢？你现在应该很高兴吧，能够得到三哥的欢喜，但你可有想过，你所得到的，是践踏着别人的血而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提及袁婉怡的时候，陆悠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而且在面对楚瑾的时候，陆悠也总是带些针对性，就算他一直都在说，不记恨、不怪责，但在内心的深处也是怪责的。
“的确没有什么用，那你叫我出来做什么？就只是，让我离我翼宿师兄远一些？陆小侯爷，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你既然是我三哥的……”
“女人？”楚瑾呵呵一笑，“那他还是我男人呢，怎么没有见他对我从一而终？他府上还有个侧妃呢！”
这话，只是对陆悠说的，她和霍湛之间，这些问题早就扯清楚了。
“嘿！我说你这个女人，不能恃宠而骄啊！”陆悠表示很无语。
他从第一次见到楚瑾的时候，就不喜欢她。
不，也不能说是不喜欢，就是感觉怪怪的，总是觉得楚瑾身上有一股韧劲，一股一点儿都不温婉的韧劲。
他是完全理解不了为什么三哥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陆悠道：“身为皇族的女人，就应该知书识礼，比如你以前是嫁给过我三哥的，那就是我三哥的女人，对待其他男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那般，一点都不留情，哪里还能像方才那般，对那什么翼宿的，嘘寒问暖。你这样，是要被浸猪笼的。”
“我呸！”
楚瑾着实听不下去了。
“你才要被浸猪笼！”
真是，说些话，点儿都不讨喜。
陆悠能够活到今时今日，看来还是身份比较重要了。
“你这什么态度？”
“对付人，我自然是要用人的态度，至于你……”楚瑾上下打量了一番陆悠，“大约，你连小曲都比不上。”
小曲是陆悠的鸽子，是楚瑾救过的一只鸽子。
虽然后来，小曲还是死了。
陆悠皱起眉，心里还是怀念起小曲来。
见陆悠露出了一副悲伤的表情，楚瑾才道：“看在你那么缅怀小曲的样子，方才的话，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是我不和你计较吧。”
陆悠抗议着。
他才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怎么一晃眼的，就成了楚瑾要计较他了。
她有什么资格？
不过是三哥的下堂妃。
陆悠道：“你和我三哥，现在如何了？”
“你特意支走陆肖肖，就是为了问这个？”
“啊。”
“你这当哥哥的，还真的是心大，”楚瑾并不想提前告诉陆悠她和霍湛的事，这家伙素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小镇，“你就不怕陆肖肖被人抓走？这黑漆麻乌的，也不知道这地方安全不安全。”
“你放心吧，这里安全的很，这里叫龙门镇，此地距离天域城只有一日的距离，附近都用重兵把守的，就算有人意图不轨，但也不敢在这儿乱来。”
“是吗？”
楚瑾表示怀疑。
陆悠皱起眉：“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皇帝的威严？”
楚瑾眯起眼睛：“话说，你一个郡国质子，是怎么离开天域城的？”
她还记得，当初陆悠想要跟着霍湛出城，都被霍湛严词拒绝了，要不是袁婉怡带着，陆悠连去围场的机会都没有。
说起来，这里距离围场好像也不远了。
“皇恩浩荡，我来接我堂妹，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很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咻——”
一只白羽箭破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