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悠被泰山压顶了一个时辰之后，楚瑾却是让人停了车。
当身上的重量卸去，陆悠总算是能够顺畅地呼吸了，他正要去拉楚瑾，却是被那“大狗”的眼神给吓得悻悻缩手。
艾玛，这眼神，怎么像极了三哥。
果然是三哥养出来的狗呀。
楚瑾道：“这速度太慢了，我们得赶紧去，小侯爷你自便。”
陆悠点了下头：“那，三嫂，你慢点儿。”
楚瑾摸了摸霍湛的脑袋：“走吧，湛湛。”
霍湛甩了楚瑾一个白眼，这才抬起骄傲的步子往前面走去。
陆悠看着一人一狗的影子被黑夜吞噬掉，他定定地问车夫：“诶，前面是哪儿？”
“小侯爷，前面不就是围场么。”
哦，是了，那里是围场。
已经走入围场的楚瑾，看着周围有些熟悉的风景，忍不住笑了笑。
“笑什么？”
霍湛虽然没有回头，但眼角的余光还是注意到了楚瑾的笑容。
楚瑾摇摇头：“没事，就是想到以前你带我来打猎的时候，那冷漠的样子，就像我差了你多少钱那般。”
“差，差的多了。”
“恩？”
“你差我一生一世。”
楚瑾仰起头来，哈哈地笑着：“虽然我应该害羞一下的，但是我还是很开心呢。”
的确很开心。
每次霍湛说这样的话，她都会很开心。
霍湛一直都是不善于表达的人，但唯独对她，却是时不时地冒一两句甜言蜜语出来，让人眼里尽是小星星。
“从这儿，我们要去哪儿？”楚瑾指着前面的路，“这里再往前就是迷雾森林了。”
“啊，迷雾森林。”
“你是打算从迷雾森林中穿过去？”
霍湛没有做声。
这是最快的方式。
其实辟雍学院和天域城并不远，但若是要跟着路走就很远，因为是绕开了迷雾森林，倘若从迷雾森林的腹地穿过去，就很近了。
大约只需要两三个时辰。
不过这两三个时辰，却有些危险。
“这里面的魔怪……”
“没问题的，也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吸收他们的灵力。”
“嗯？”
楚瑾脑子里面还满是疑问的时候，霍湛已经在她的注视之下，撂倒了一头红毛狮子。
径自取了对方的元丹。
这，还真的快很准呀。
还真的是打家劫舍的人物。
幽幽地叹了口气，楚瑾也懒得去理会霍湛，径自跟着他走绝对不会有错的。
不管是什么财狼虎豹，一旦看到霍湛就想要逃，只可惜，无一能够逃得掉。
有元丹的，被吸取了灵力，没有元丹的，就当练手。
霍湛是一路杀到无量山下的。
楚瑾看着身后的一片血路，还真的是个猛人呀。
好半天，楚瑾才回过神来，再回头的时候，眼前的那头狼已经不见了，霍湛已然恢复了人形。
“走吧。”
楚瑾乖乖巧巧地跟上去，又不放心地盯着霍湛瞄了两眼。
知道楚瑾有疑问，霍湛也是不着痕迹地解释着：“方才那些魔怪的灵力暂时能够维持我的身躯。”
“那，你有把握对付凤凰吗？”
“还不知道，得去看看凤凰到底要做什么。”
他的直觉告诉他，凤凰不会有简单的目的。
而且，岭尘居然敢在关键时候过河拆桥，晖云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说过，凤凰是绝对不可以放的，如今岭尘将凤凰放出来，那岭尘就应该承受相应的后果。
那家伙果然是没见过鬼，是不会怕黑的。
“霍湛，你这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在想事情。”
“很严重的事吗？”
“恩。”
霍湛想了想，停下了脚步：“一会儿上了山，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若是我可知不住凤凰，你就走，有多远走多远。”
“我不！”
楚瑾一点儿都没有多想，扑到霍湛的怀里，死死地将他给抱住：“之前你要死要活地将我留下，我走哪儿你就追到哪儿，怎么了，现在是要闹什么，是打算将我丢在一边吗？哦，你们家祖宗回来了，你就要跟着你们祖宗走了？是要回妖域了吗？你这是在抛弃我。”
霍湛轻轻地抚了抚楚瑾的后背，他知道楚瑾不是这个意思，这样的人儿，真的让人心疼。
“楚瑾……”
“霍湛！你不用多说了，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我不会让你死的。”霍湛抓住楚瑾的肩膀，定定地说着，“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楚瑾坚定地说道：“我知道，我只是个普通人，和你们妖族的人比起来，我什么都不会，我会的只有舞刀弄剑这点皮毛，要是真的打起来了，我肯定是炮灰的，但就算是炮灰，我也想搏一搏，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想和你并肩作战。”
并肩作战。
这一直都是霍湛期许的。
但他从未想过，要让楚瑾和他一起面对妖族的人。
特别是面对祖宗。
凤凰的实力有多少，他根本不知道。
那根本就是活在传闻，不，应该是传说之中的人。
他静静地看着楚瑾：“你真的决定了吗？”
“我肯定呀，我……唔——”
薄凉的吻，落在楚瑾唇瓣上的时候，楚瑾却是莫名地想哭。
她抽了抽鼻子，真怕这是最后的吻呀。
“傻丫头。”
一吻毕，霍湛捧着她的脸：“哭什么呢？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不要哭。”
“我知道，可我忍不住。”
霍湛完全拿楚瑾没有办法，只是笑了笑，将楚瑾又重新抱在怀里，真是个粘人的小丫头。
当然，这只是对他。
在外人的眼里，楚瑾那叫一个飞扬跋扈。
就是陆悠都怕楚瑾的很。
霍湛抱着楚瑾良久：“哭好了吗？”
楚瑾在霍湛的衣服上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和鼻涕，这才点了下头：“应该差不多了。”
霍湛宠溺地摸了摸楚瑾的脑袋：“那一会儿，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衣裳脏了。”
“不碍事的。”
只有对她，才是不碍事的。
素来有洁癖的霍湛，就是旁人将他的衣袍弄脏了一点点，他都会不高兴的。
但对她，一切都是不碍事的。
楚瑾抽了抽鼻子：“我是不是很不争气？”
“不是，你很好了。”
一介凡人，能够撑到今时今日，已经很好了。
至少，她的软弱，只有他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