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买了新衣服还有内衣送到办公室时,苏子初正在发呆。
她感觉,霍亦琛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坏。
脑海中又浮现出男人抱着她的画面,她脸颊发烫,轻咬下唇。
“副总,衣服已经买回来了,你先去换衣服,不然肯定会感冒。”助理提高音量。
苏子初这才回过神,清清嗓子,正了脸色,道,“知道了,对了,你去把那名跳楼员工的资料给我找出来。”
她洗漱后换好衣服,助理已经将资料放到了办公桌上。
走出公司,她直接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
下了车,眼前就是一片又破又旧的平房,街道又黑又脏,油乎乎的。
苏子初按着门牌号,走到一处破旧房子前,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大约十岁的男孩,很瘦,脸上几乎没肉,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却非常干净。
“姐姐,你找谁?”他很有礼貌。
“张志成,应该是你爸爸,对吗?”
“姐姐,你先进来,我爸爸在洗澡。”
男孩带着她走进去,房间很小,没有卧室,客厅放着两张床,连沙发都没有。
坐在男孩递过来的椅子上,苏子初环视四周,简直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男孩就蹲在客厅的地上煮粥。
十分钟后,张志成走出来,看到苏子初,他诧异又窘迫,绞着手指,“副总,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苏子初嘴角扯着笑。
男孩这时已经把粥煮好,他倒在保温杯里,“爸,姐姐,我去给妈送粥了,你们慢慢聊。”
看着那抹单薄瘦弱的背影,她心底涌现出一股揪心和难受,果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这里是五千块,你先留着救急。”
她拿出过年爸爸硬是塞过来的红包,递过去。
张志成死活不肯要,“托你的福,霍总已经安排了医院和工作,这钱,我不能要。”
“又不是白给,上月不是拖欠了工资,先把工资给你发了。”
苏子初态度强硬的放到床上。
“您刚到公司担任副总的时候,公司议论纷纷,别说部门经理们看不起,就连我们这些工人也都不乐意。”
张志成一笑,“您太年轻了,但是经过今天这件事,我明白总经理为什么会让你接替她。”
苏子初耸耸肩膀,诚实的回答,“我们家没儿子,我姐姐得病,只能我接手。”
“也不是,您很血性,鲜活又坚韧,比公司的那些股东都要负责,认真。”
听到这样的夸奖,苏子初有点不好意思,“就别取笑我了。”
“您当时烧那些衣服时,我们这些员工都惊到了。”
张志成搓搓手,“我真心希望你能替总经理守护好苏氏,像我这样的老员工公司很多。”
“他们知识不多,辛勤在工厂靠双手吃饭,把苏氏早已当成自己的家,苏氏就是他们的饭碗,现在突然被迫离职,确实难受。”
苏子初出声,“我知道。”
当年,姐姐刚接手苏氏,部门经理和股东都不肯听她指挥。
接到订单,公司却是一盘散沙,没有人执行,姐姐硬是和这群老员工日以继夜赶工,出色的完成了订单。
没有这群老员工,就没有姐姐,更没有苏氏。
“我会尽我努力,拿到新的订单和合作,争取把他们全部都留下。”
“……”
坐在出租车内,苏子初思绪沉沉,脑子里想了很多,乱哄哄的。
回到公司,她才坐下,办公室门就推开,陈伯走进来。
“一周后,会召开股东大会,到时可能会进行重新选举。”
他言简意赅,出声道。
“陈叔叔,公司的老员工,非裁不可?”
陈伯丝毫没有同情心。
“苏氏是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你姐姐偷税漏税让公司形象全毁,公司补缴了不少税额,你又自作主张的烧掉那些衣服,导致公司损失巨大,现在公司连流动资金都没有,甚至连工资都拖欠,股东们的耐心已经实在到了极致,无法再容忍。”
“公司现在没有新的订单和合约,股东们的钱都抽不出来,拿什么养活一堆闲人?”
苏子初想了想,道,“如果有新的合作,那就暂时不要辞退他们。”
“公司名声这么臭,谁还愿意和苏氏合作?”
陈伯没好气的出声冷哼。
“我试试。”
陈伯根本没将她的话当回事,只是道,“一周后,如果有新的合约,我可以和股东们商量,不辞退他们,但是一周后的股东大会,不可能取消。”
苏子初点头,出声道,“我知道。”
陈伯点头,离开。
慕氏在京城很有地位,他们开了口,谁还敢和一个三流公司谈合作 ?
苏子初想了想,她目前能找的人,好像只有霍亦琛。
回到霍宅,霍亦琛还没有回来,她一头就扎进厨房,开始精心准备晚餐。
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态度,必须得先把自己的态度放端正。
她一边熬着红枣小米粥,一边准备菜。
张管家看的直瞪眼睛,不知道这是又想干什么。
“二少奶奶,您出去吧,家里有厨师,如果您有想吃的菜,可以告诉他们,他们煮。”
他出声劝阻,“这样,不成体统!”
“没关系,我这是煮给你们家二少爷吃的。”苏子初头都没抬,手下还在继续忙碌。
这难道是二少爷和二少奶奶的新情趣?
张管家没有再阻拦,挥挥手,让厨师们全都退出去。
怕他们站在这里,会影响到苏子初的发挥。
她烧了四个菜,摆盘漂亮,看着就非常精致。
满意的拍拍手,苏子初系着围裙,和张管家一前一后将所有菜都端到桌上。
才放好,就传来一道脚步声。
霍亦琛踏进客厅。
“你回来了,吃饭吧。”苏子初扯唇一笑,声音柔和。
挑眉,霍亦琛不动声色的凝视着她,眸光深深沉沉起伏,觉得她这样看起来,稍微还有那么一些顺眼。
没有说话,也没有应声,他径自上楼。
苏子初一愣,这是什么反应,吃还是不吃?
她咬住下唇,坐在餐桌旁边,时不时瞥了一眼楼上,眼巴巴的等着。
男人太高深莫测,完全看不穿,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