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这么一句夹枪带棍的话，换做五年前，乔筱只会默默地低着头，不敢得罪顾少霆的母亲。
但到了如今，或许是因为无所顾忌，自然也不用再继续忍受顾夫人的冷嘲热讽。
不等顾少霆出声维护，乔筱直接回应了一句：“是啊，顾总这么没眼光，真是令人忧愁呢。”
一句话，不单刺了顾少霆，还直接给了顾夫人一个没脸。
一听到这话，顾夫人立刻怒声呵斥道：“我跟少霆在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乔筱的嘴角弯起一丝浅浅的笑意，看了顾夫人一眼：“我跟空气在对话，好像也没有顾夫人置喙的余地吧？”
她的言语虽然温柔，但言辞之间的意思，却半分都没给顾夫人留面子。
当年，顾夫人虽然不是害死孩子的直接凶手。
但无论是她对程傲雪的纵然，还是对自己一次次的欺辱，都在间接地害得她落到这种地步。
乔筱当年傻乎乎地爱着顾少霆，这才会一次次忍受顾夫人的辱骂和冷嘲热讽，但是现在，她可不会惯着顾夫人这脾气。
最好，惹得顾夫人大怒，势要让顾少霆对她放手才好。
这样一来，自己也不必被顾少霆逼着结婚的事情！
顾夫人处于如今这个位置，平日里身边围着的都是千方百计想要讨好她的人，几十年来，倒是第一回碰上乔筱这么一个牙尖嘴利的，竟然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她的面子。
一时间，顾夫人怒上心头，对着乔筱质问道：“乔筱，你算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顾少霆沉着声，道：“妈，再不坐下吃饭，饭菜都快凉了。”
“呵，对着这么一个讨人厌的丫头，我怎么可能还有胃口吃得下饭！”
顾夫人碰上乔筱这么个刺儿头，自然不打算轻易罢休。
她一步步地走到餐桌前，眼眸瞥了一眼乔筱，轻蔑之意尽显：“乔筱，当年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得少霆跟你去领了结婚证。
当时看着你肚子里怀着孩子的份上，我大发慈悲，干脆对着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你若是能好好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像你这种出身的人嫁进我们顾家。
不过，最后要怪就怪你连个孩子都护不住，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顾夫人的言辞之间，提及五年前的往事。
饶是时间兜兜转转，一晃过了五年的时间。
顾夫人这位“前”婆婆，还是怎么看都觉得看她不顺眼！
乔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径自问道：“敢问顾夫人一句，我这种出身的人，到底是什么出身？”
“乔筱，我原本还想给你留点体面，没把话说得太难听，但这次，可是你自己不要体面的。你这种出身，当然是出生低贱、卑微，却还一门心思想着攀高枝的身份！”
乔筱点了点头，似是突然一下子恍然大悟般：“原来，顾夫人是看不上我的家世啊。不过，这话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倒是突然想了起来，顾夫人当年嫁入顾家时的出身，好像也不怎么样吧？”
说起顾夫人的家世，确实出身豪门，却是一个落魄豪门。
当年在她嫁进顾家的时候，她的娘家早就败落了，几乎孑然一身地进了顾家。
不知到了现在，顾夫人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和底气，来说她身份卑贱？！
顾夫人冷哼道：“乔筱，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果真是上不得台面！哼，我就说，当年我劝着少霆跟你离婚这个决定，还真是明智的很！”
没想到，当年让顾少霆甩手丢给她一份离婚协议书这件事，就连顾夫人也脱不了干系！
一想到当年的场景，乔筱蓦地有些面色苍白。
看到她这个样子，顾夫人总算觉得心情畅快了不少。
不过，她还不打算罢休，而是跟着说道：“乔筱，现在是怎么着？觉得在外头混不下去了，就重新回来勾上了少霆，还一门心思做着想要嫁进顾家的美梦？”
乔筱冷着一张脸，水润的杏眼里温度近乎于无：“顾夫人，你有句话说错了。”
“什么？”
“先不说现在，就算是在五年前，你也没有真心实意地想过让我成为你的儿媳妇吧？”
乔筱的目光紧紧盯着顾夫人，继续一字一句地说了下去：“难道当年，你不是希望在我生完孩子之后，就将我一脚踢出家门，转而让程傲雪取而代之吗？”
“乔筱，你在胡说些什么？！”顾夫人立时厉声质问道。
她这么做，是在否认乔筱说的这句话。
是啊，她当然要否认。
要不然，她又怎么跟顾少霆交代呢？
顾夫人就算再不喜欢乔筱，但在面上，却也一直维持着和平的姿态。
若是被顾少霆知道，顾夫人的心底早已生出了这种想法，并且还在私底下一直故意针对乔筱，只怕顾少霆根本不会善罢甘休！
顾夫人试着要将这件事彻底否认，但乔筱却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乔筱的唇角勾着一丝冷笑，神色冰凉：“我有没有胡说，顾夫人比我更清楚。当年你和程傲雪在私底下的这番对话，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呢！”
这是乔筱无意中听到的一段对话，在那个时候，要不是顾夫人对程傲雪做出了保证，程傲雪在一开始根本就不可能消停下来。
但即便是如此，程傲雪还是不打算放过乔筱。
到了事情的最后，她照旧还是跟乔嫣联手，设计害死了乔筱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话音落下，比顾夫人更为震惊的一人，是顾少霆。
他的眼眸深邃幽冷，目光定定地看着顾夫人，问道：“妈，她说的话是真的吗？”
顾夫人自然不可能承认，她摇着头，拼命解释道：“少霆，这个丫头在胡说，她这是在污蔑我！”
饭厅内的气氛，瞬时僵持在了一起。
顾少霆看向顾夫人的眼眸中，眼神锐利而近乎咄咄逼人，势要在顾夫人的口中听到这件事的真相。
在这个时候，坐在餐桌上一直未曾开口的顾老爷子，突然出声打了个圆场：“筱筱，当年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干脆就让它过去吧。”
顾老爷子这话，是对着乔筱说的。
显然，他希望通过乔筱，好让顾少霆不再纠结于五年前的那段往事。
顾夫人轻讽着道：“是啊，反正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最后还是没了。那可是一个意外，就连老天爷，也没想过保佑你，这件事又怪得了谁呢？”
乔筱咬着牙，一字一句：“如果说，孩子的流产……根本就不是一场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