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总毫不掩饰自己对乔筱的激赏。
但这份心意，却让乔筱由衷地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只是，前一刻，程总刚帮她处理好外婆的事情。
眼下，乔筱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她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承蒙程总看得起，我一定尽力而为。”
“这件事，那就拜托乔小姐了。”
……
应承简单，难的是怎么从程翊寒的嘴里套出竞标的价格。
他又不是个傻子，又不会明目张胆地将底价告诉她。
更别说，他的行踪难定，想要见着人都难的很。
程总给了她七天的期限。
一周后，就是竞标的日子。
若是程总能事先知道程翊寒的那方的底牌，想来在此次的竞标中，定能拔得头筹。
而原本打算离开去南市的日子，如今也只能再次推迟。
这一晚，华灯初上之际，乔筱陪着林萌萌再次前往夜色会所。
走到门口时，林萌萌特意回头，对着表哥叮嘱：“表哥，你这回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先跑了。要不然，我一定回家告状！”
表哥在一旁连连保证：“行行行，姑奶奶，这次我一定随时听候指令。”
头一回去夜色会所，是出于好奇。
这一次，林萌萌经过上回的教训后，已经痛定思痛，打算进去还了钱直接走人，压根没想多留。
走在路上的时候，林萌萌还心情颇好地哼着时下最流行的歌：“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老公肯定一大堆……”
一行人径自前往赌场，却在经过大堂的时候，忽而看到了先前见过的那位赌场经理。
林萌萌认出他，没好气地上前说道：“经理，这次我是过来还钱的，麻烦还一下上次我签的那个欠条。”
在这儿上班的经理，没有一副识人的好眼睛可不行。
他眼尖，瞬时认出了林萌萌，和善说道：“好的。请您跟我往这边来。”
表哥跟林萌萌一块过去，乔筱则是选择在大堂等候。
寻了处卡座，立刻有身穿猫咪女仆的服务员贴心地送上各式饮品和甜点。
等候的时间，大堂的舞台上换了新的节目。
随着一阵密集的鼓点声响起，一个巨大的囚笼被四个人架着木板抬上来。
最初，由于相隔较远，所以乔筱只看到囚笼里的角落里，窝着白色的一团，却不知道是什么。
但没过多久，看到那团白色开始挪动。
乔筱这才发现，那竟是一个小女孩儿。
她身穿一条白色的裙子，裙摆很长，直直地拖到地上。
那并不是一条非常洁净的白色裙子，甚至有一些脏，上面沾染着些许红色，不知是不是她身上的血迹。
在她抬起头的那一刹那，原本闹哄哄的大堂，瞬时停下了嬉闹声，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舞台那一边。
那是一张苍白柔弱的脸，肤色白得近乎能看到皮肤下的血管。一双眼眸晶润透亮，张皇失措，整个人缩在角落里的样子，像极了一朵小小的、怯生生的花骨朵儿。
尤其是在她右侧的脸颊上，划了一道血色的伤痕，看着像是被人用皮鞭抽打过。
柔弱、美丽、稚嫩，这几个词，几乎囊括了这个女孩儿的全部。
主持人十分满意台下观众的反应，开口对着众人介绍：“日韩混血，十六岁，身高160cm，体重43kg，三围……”
连原先的名字，都没抹去。
今晚，谁是她的主人，谁将从此为她命名。
乔筱一脸震惊地看向舞台，眼眸之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早就听说夜色会所的野路子多得很，这才在短时间内于江城声名鹊起。
乔筱最初还不知其所以然，私以为这一切依赖于男女公关的质素较高。
不想，今日方才发现了这其中的些许端倪。
回想起从前，乔筱为寻找胡婧出`轨证据，苦心孤诣进壹号公馆的那一次，差点将自己折在那里。
那个时候，意外在那里撞见顾少霆，这才堪堪得以逃脱。
当日，顾少霆对她的提醒，还历历在目。
他说，壹号公馆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
今日的夜色会所，想必就是当初的壹号公馆。
这一处江城的神秘所在，蕴藏着太多的秘密和传奇……
就在乔筱的神思游离之际，忽而听到一个低沉微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跟你很像。”
极其简短的几个字。
偏偏当乔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蓦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是程翊寒！
仰头一看，就对上了程翊寒那张清冽俊逸的脸。
彼时，程翊寒黑色碎发下的眼瞳，正无比灼热地看向她。
但又不是在看她。
而是通过这双眼睛，在看另一个人。
须臾，乔筱听到他的声音压得沙哑，似是在回味：“我说的是，当年的你。”
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笑，看着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偏偏眼眸深处的冷戾，却依旧存在。
诚然，此时台上那个被困在囚笼里的柔弱女孩儿，像极了当年的她。
当年，十六岁的她。
她好意救了程翊寒一命，可曾想到，那次竟是将一条豺狼引回了家！
乔筱咬牙切齿地说道：“程翊寒，别跟我提从前！”
她想要阻止程翊寒继续说下去，偏偏，他却像是打开了记忆的阀门，根本不想停下。
他轻笑着，反问道：“为什么不提？当初的你多可爱，又善良又漂亮。我这辈子都会记得，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感觉就像是看到了天使，毕生难忘。”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能显而易见地感受到，他的眼底浮现出一种近乎占有欲的喜欢。
他兴奋得如同长时间栖居黑夜之中的冷血动物，陡然间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点亮光，不单是眼眸中潜藏的渴望，就连身体里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这几乎等同于一种病态！
乔筱紧紧地咬着唇，牙齿用力得几乎要将下嘴唇咬破。
“你记得这个，又记不记得当初是谁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差点要杀了我？！”
只差一点点。
真的只差一点点。
当初距离死神的距离太过接近，让她从此后，对这个男人生了巨大的阴影。
在逃脱出来之后，拼了命也要将这个男人送进监狱！
她的嗓音苍白而脆弱，似春寒料峭的风：
“程翊寒，你知道吗？当我以为你只是个普通人的时候，真的想和你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