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钧看她，“这又演得哪出，既然知道我给了钱，还能不知道给了多少？”
“我真的不知道。”余栀难堪地低着头，“三亿？还是更多，你告诉我，我慢慢把钱还给你。”
江世钧只是笑了笑，满是讥讽的意味，拿了衣服就往浴室走。
余栀看着他进去，眸光灰暗，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嗫喏着，“江世钧，别那样看我。”
江世钧出来的时候，余栀正在打电话，声音又小又轻。
“没关系的我不在意，网上评论就那样，我又不是明星，热度三天就下去了。”
“你不用压着，你也别看了，我都不气你气什么，我自己开心就好了。”
“没有，他对我挺好的，当然是真的……”
余栀坐在沙发上跟白枂桃打电话，江世钧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她都不知道，直到感觉身后有道目光，她才忽然转头，惊慌失措地捂着手机，小声说了句。
“我有事先不说了桃儿。”
挂了电话之后，余栀才起身，“江先生。”
昨天他喝醉了避免了同居的尴尬，可今天就不一样了，爷爷奶奶在楼下，他们又不能分房睡。
“你那个经纪人朋友？”江世钧问。
余栀点点头，稍作解释，“网上现在对我们结婚这事褒贬不一，有些评论不太好，我朋友只是问问，她不会乱写的。”
“什么评论。”
余栀张了张嘴，“就那些……不太好的。”
“什么叫不太好的。”江世钧捏着眉心，去一旁找助眠药，想早点休息。
余栀目光粘着他，看到他拿药之后微微皱眉，“就有一些人，说我们不是……真心相爱，只是商业婚姻作秀而已，不好的大概都是这样。”
江世钧不甚在意，吃了药又到书桌前再看几份文件，“真心相爱？这词也能看出来。”
余栀没再出声，坐到沙发上开始看书，书没看了三行，总想着江世钧那句话，又拿起手机点开微博。
搜索记录里是：江世钧余栀结婚。
随便点开一个新闻网页，都有十几万的评论。
[西式婚礼不说誓词，还有人犟嘴说恩爱？观察一下江世钧根本没有对余栀笑过，这还有人说神仙爱情？貌合神离的最佳代表，母胎solo真可怕。]
[四个字，关你屁事。营销号是拿了谁的钱，结婚这事都过去了还天天说，看都看烦了。]
[余栀很厉害的！今年调香新秀，唯一入围的亚洲人，给许多中端品牌出过香水，事业粉星星眼佩服！]
[散了吧，人家结婚好歹是有钱的，只有看手机的你还是穷人一个，有人给我那么多钱，我也愿意结婚。]
[娱乐圈没有真正的爱情，只有永远的利益，而且这两人不是明星艺人的，怎么还天天被宣传，奇怪。]
余栀看了几条就皱起眉头，翻开照片，看这些已经看过无数次的照片，哪里貌合神离了？
越看越气，但还是继续看。
江世钧看了四十分钟的文件，有了困意，抬眼就看到余栀眉头紧皱地盯着手机。
说来也奇怪，房里莫名其妙多了个人，倒也没有觉得别扭。
她太安静，几乎没有存在感。
他一起身，余栀就直直地看着他，看样子是有话说。
江世钧冷漠道：“如果还是问钱，那你就闭嘴。”
“钱我会问清楚之后还你。”余栀说。
“随便你。”江世钧没在意，还钱不过是个说辞，为的就是钱，还给他又图什么。
“那、那现在，我们……”余栀难得有这么支支吾吾的时候，她脸色微红，指着床和沙发，“我睡沙发。”
时间凝固。
江世钧黑眸阴沉，瞪着她不说话。
“怎么了？”余栀抿了抿唇，“那，你睡沙发？”
“你睡觉是表演杂技还是练武术，那么大个床睡不下你？”
“……你要跟我一起睡？”
江世钧看着她一时红一时白的脸，有些不悦，“你现在是我的合法妻子，我又花了钱，不能睡？”
“可我们签了合同的，不用履行义务，我觉得分开睡更好一些。”余栀攥着衣角。
江世钧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被固定着的手腕，神情更加冷漠，语气森冷，“你是自己上去，还是我把你扔上去。”
“我……”
“爷爷奶奶进来看到分开睡，你要怎么解释。”
“他们不会随便进来。”余栀无力地说，“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必要这样……你又不喜欢我。”
不喜欢，就不可以亲密接触。
江世钧嗤笑出声，“以为我要碰你？呵……要不是怕老人家怀疑，我会给你爬床的机会？”
一切话语，都表现在他那个讥讽的笑容里了。
误会真的好深。
余栀拉了拉衣角，满脸淡然，“江先生想多了，我也不想和你离得太近。”
气氛低沉，江世钧关灯上床，警告她，“不许发出任何声音。”
余栀没有说话，在一片黑暗中慢慢坐到床边，床很大，睡五个人都绰绰有余，她和江世钧最少隔着一米。
她背对着他，紧张又轻缓地吐出口气，只觉得心脏跳动太快，强烈到震耳，她用手轻轻捂住，又发觉抵挡不了多少，掩耳盗铃般的捂住耳朵，愈发强烈的声音在脑中回荡。
“呼……”余栀尽量小声地呼吸，可是面前一直萦绕着江世钧的气息，熟悉又强烈，带着十足的侵略性，她身后像是有火在烧，让她始终无法入睡。
她一动不动，紧张却又高兴，一直熬到江世钧发出绵长的呼吸声，她才轻手轻脚地摸到床头柜上的香薰炉，这是她提前放在这里的，已经有了香气，不用再点燃。
她把盖子拨开，一股很淡的醇厚木香散开，让人安宁。她原以为自己一定睡不着，不曾想一夜安眠无梦。
早上在江世钧还在睡的时候，她盖上香炉，安安静静地下了楼，半小时后江世钧也下来了。
“世钧也起来了，今天看着脸色不错。”江奶奶笑着说。
江世钧没有否认，他昨晚睡得是不错，没有像平时那样半夜惊醒，早晨醒来还闻到一股令人舒适的香气，焦躁感压下去不少。
“江先生，吃饭吧。”余栀坐在他对面，她已经换好了衣服，仔细闻的话，没了那股熟悉的感觉，两人很有默契地不说话，一到公司就分开。
余栀刚走到调香部，还没进办公室就先闻到了浓郁呛人的香水味，他们二组都在一个大办公室里，平时会有香水味，但这么浓烈的……
推门，果然是打翻了香水，还伴随着佟樾的咋呼声。
“凭什么让我整理文件？让我做杂活！我是调香师！你们凭什么不让我碰新香水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