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栀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她盯着天花板的灯，脑子还在发蒙。
身体没有力气，最明显的还是胃疼，烧灼的感觉轻了点，但疼痛的面积更大了。
她转动眼睛，这才忽然看到旁边坐着的江世钧，一脸诧异，“江先生？”
声音很轻，但好在可以出声了。
“哪里不舒服？”江世钧问她。
“没有，就是没力气。”
江世钧看着她惨白的脸，又问：“胃呢。”
余栀下意识抿唇，看了看他的脸色，“……有点吧。”
闻言，江世钧起身打算出去，余栀愣了下，身体挣扎着动起来，“江先生？啊嘶……”
“乱动什么！”江世钧立刻折身回来，把她扶好，下一秒就被她冰凉的手拉住。
“别走吧。”余栀小声说，她没什么力气，拉着他的手很松。
江世钧低头看着她，一言不发。
“来都来了，再多呆一会儿吧。”余栀说着，眼神飘忽。
江世钧给她掩好被子，两手撑在她肩膀两边，冷漠的眼神逼视着她，“那我一定要走，你打算用什么方式留我。”
余栀抿唇，眼神更不敢对视。
“这么想让我留下陪你？”江世钧嗓音低沉，带着磁性。
余栀抿着苍白的唇，脸上飘起可疑的红晕。
“……也不是这个意思。”
江世钧没再逼她，起身离开，余栀又急了急，怎么还是要走。
“别乱动，我去找医生。”
“哦。”
原来只是去找医生。
余栀不好意思地闭了闭眼，往被子里滑了滑。
藏在被子下面的手，隐隐发烫，是不同于冰凉体温的烫热。
大概是因为不舒服，才徒生出这么大的勇气，想让他留下来。
等医生过来，余栀才看到居然是季衍。
“季医生，麻烦你赶过来了。”她说。
季衍笑笑，“麻烦什么，比世钧客气多了，现在胃还疼吗？”
“有点，但没那么疼了。”余栀说着，看了江世钧一眼，发现他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她又撇开视线。
季衍回头瞪着江世钧，“你别摆脸色，这是病人，这边生病呢，你还气上了？”
江世钧皱眉，“啧，你烦不烦，看你的病。”
季衍问了余栀几个问题，最后才说：“今晚留院观察胃，明早应该能出院，回去也得养着，尤其要注意饮食，你这胃不好好照顾的话，很容易留下后遗症。”
江世钧越听脸色越难看，“怎么这么严重。”
“本来就是以前落下的病症，一旦复发就会成为大问题。”季衍说。
余栀点点头，“我都记住了，谢谢季医生。”
“都是自家人，别这么客气。”季衍笑着，又和江世钧说，“那我得先走了，京市那边也不能缺人，我得赶回去了。”
江世钧出去送季衍离开，余栀双手捂着胃，双眼盯着空白的床单，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你这捂不热的手，能起到什么作用。”江世钧的声音打断她的思路。
然后就看他坐在自己床边，手伸进被子贴在她的胃上，温热的手掌很大，刚被碰到，心脏蓦然加速，震的有点吵。
余栀咽着口水，竭力保持镇定，“季医生走了吗？”
“嗯，他明天上午有手术。”
余栀觉得有点热，温度从肚子扩散到四肢，额头都有些潮湿。
“现在几点了。”
“两点半。”
“这么晚了啊……”余栀看着他，“麻烦你赶过来了。”
江世钧还没说话，就又听到她说。
“我没有其他可以联系的人了，节目组只能联系你。”她说着，还轻轻一笑，“他们是担心万一出事，连能签字的人都没有。”
“乱说什么！”江世钧低斥一声，“睡觉。”
他拧着眉，余栀现在只有他算亲人，母亲已故，父亲远走。
余栀看着病房，是单人病房床不小，她往旁边挪了挪。
“又乱动什么。”江世钧揽住她。
“你也躺上来吧。”余栀说，“一晚不休息也不行，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江世钧又是盯着她不说话。
余栀每次都被这双眼睛看得很紧张，她又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
江世钧收回目光，轻哼一声，躺到床上，那只手又捂着余栀的胃。
余栀试图掀开被子，被他拦住，“别再动了，睡你的。”
“不盖被子会着凉。”已经十月了，秋风很凉。
“不用，我不是来睡觉的。”
余栀心口漏跳一拍，竟然听出了甜味。
她没再说什么，悄悄把这颗糖藏起来。
两人没有再说话，病房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偶尔能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
半个多小时后，余栀睁开困倦的双眼，转头看江世钧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她轻轻拉起被子把他盖上。
又碰了下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了下，他的手好暖，又很大。
她转头看着他的五官，那双冷厉的黑眸被遮住后，冷硬的五官也少了锋利，偷看是上瘾的，她闻着他的气息，动作很轻很轻地靠近，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被她又摸又看的江世钧睁眼，那双眼里哪有睡意，十分清醒，带着探究。
他看到自己窝进他怀里的余栀，眼底深邃，他能察觉到余栀对他不一样了。
他对她好点，她就会软化，现在看来余栀乖乖做江太太，不乱想着离开，他要保持婚姻的完美，这些都不难。
果然，商业婚姻，也要有个人是主导地位。
各过各的只会像他父母之前那样，不仅是婚姻支离破碎，就连人都会被折磨成疯子。
他不想复制那样的生活，也不允许自己成为那种败类。
江世钧看着余栀的睡颜，心里是莫大的满足，他环住她的身体，温热的手掌一直没离开她的胃。
第二天两人几乎一起醒过来，余栀很少在清醒的时候，看到两人相拥而眠。
“江、江先生早。”
“早。”江世钧习以为常，起身问她，“胃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出院吧。”还不知道节目组那边什么情况，她今天必须得去看看。
江世钧怎么会不懂她的想法，看她脸色好了许多，便也没有硬拦着。
节目组那边早候着二位，要不是江世钧不许有人来医院打扰，他们早去了。
李导看着二位，寒暄关怀了好一会儿，才说正事：“余栀老师，昨晚的分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