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千霍随手把公文包放到一旁，解开领带，漫不经心地答：“苏乔乔要回娱乐圈，要抢走尤佳珍所有的资源，还要一个顶级团队捧红她。”
“娱乐圈？”墨霆骁揉了揉太阳穴，眉心无意识地蹙起，“冲着尤佳珍去的？”
他清楚地记得在那座无人岛上时，苏乔乔在口述遗言的时候，重点提到了要他去打压尤佳珍和纪子翔，所以现在是觉得他不会做这些事了，就亲自出马了？
不过据他所知的苏乔乔和尤佳珍之间的恩怨似乎并不足以产生这么大的仇恨，甚至值得她以折磨自己为前提去打压别人。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了解的恩怨？
“再深入查一下她和尤佳珍之间发生过的恩怨纠葛。”
“你现在都这种状态了，这种事你还要跟着操心？”裴千霍无语地看着墨霆骁，“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她这条件我已经口头答应她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给夏悦找个老资历的经纪人当速成老师，然后就让夏悦当她的经纪人，团队一定要找好，你再安排个信得过的律师帮她看合约什么的，剩下的就由着她胡闹吧。”
“真没见过你这么惯人的，说你有求必应一点都不为过。”裴千霍解开了衬衫领口的扣子，坐姿越来越不像样，“对了，还有一条，苏乔乔说你欠她的赌债和六天必须还给她，一个小时都不能少，否则她是不会跟你去民政局办剩下的手续的。”
听到这个，墨霆骁微绷的薄唇终于有了些许弧度。
赌债。
六天。
她都还记得。
而看到墨霆骁的这种反应，裴千霍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了。
“霆骁，什么赌债？什么六天啊？你到底给苏乔乔做过什么奇怪的承诺？让她到了这种时候都没忘了要找你履行。”
但看到裴千霍这一脸的八卦，墨霆骁却又恢复了他的黑脸，“不该问的别问，照她说的把协议改了。”
“……”裴千霍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真没见过商量离婚还能给商量成你们俩这样的，你在这边各种担心，各种操心，又各种安排。她在那边各种故作轻松，各种嘴硬，各种不舍。然后一个个还能同意签字，唉，人生啊，爱情啊，真难。”
墨霆骁嫌弃地瞥了裴千霍一眼，“人都没有生过有什么资格谈人生？婚都没结过有什么资格感慨爱情？”
裴千霍：“……”他这夹在中间什么都知道还什么都不能说的人，就不能纵容他感慨几句吗！
他突然觉得要是趁着墨霆骁再昏睡的时候揍墨霆骁一顿，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二天上午，裴千霍拿着改好的离婚协议再次来到了公寓。
苏乔乔重新看了一遍条款，发现其他的条款都没有变，只是将她的要求都添加了进去。
看来为了摆脱她，墨霆骁还真的是迫不及待啊，连讨价还价都没有。
不过……
“条款没问题，但却没有说明墨霆骁偿还赌债和六天约定的最晚期限。”
裴千霍在来之前就猜到苏乔乔会这么问了。
“这个还请苏小姐放心，墨先生向来一诺千金，只要是承诺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更何况是白纸黑字的合同了。只不过是墨先生的行程安排比较满，所以兑换承诺的时间暂时还无法落到合同中。”
一听到一诺千金这四个字，苏乔乔就忍不住冷笑，“一诺千金？还真是呢。”
真要是这样，还会有今天这份离婚协议吗？
“算了，反正不去民政局领结婚证被拖着的也是他，爱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吧，大不了我就当多赚点夫妻共同财产了。”
除了墨霆骁之外，她也没想再找男朋友，更别说嫁人了，所以墨霆骁不急着和她撇清关系，她当然也无所谓。
拿到了苏乔乔的签字，裴千霍没多停留就走了。
苏乔乔目送着裴千霍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她打量着客厅，最后瘫坐在沙发上，朝着夏悦自嘲地笑。
“悦姐，这里和八楼的公寓都在墨霆骁许诺给我的房产之中，它们都是我的了。你说我厉不厉害，才结了这么两个月的婚，就一下子赚了也这么多钱。多少人一辈子就算不眠不休也赚不到这么多呢。”
苏乔乔的语气轻松，可夏悦分明看到了她眼底泛起的泪光。
别人她不了解，不敢下定论，可看着此时的苏乔乔，她觉得如果事情不发生这样的变故，墨霆骁仍然做他的好丈夫，在金钱和墨霆骁之间相比，苏乔乔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墨霆骁。
她还记得那个和她坐在咖啡厅里讨论毕生愿望的小女人，满眼幸福地把和墨霆骁一起过好日子作为自己的愿望之一。
那时的苏乔乔，眼神带光。
很明显，和那些没有温度的财富相比，苏乔乔更渴望的是拥有温度的幸福生活。
但现在的苏乔乔……眼里只剩下泪光了。
夏悦深吸口气，收起眼底的心疼，坐到苏乔乔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膀，配合着她说道：“那是，我家乔乔不厉害还有谁厉害？既然这样，为了庆祝你摇身一变成为小富婆，晚上我们好好的去疯一次！”
说是要带苏乔乔疯，其实就是想找个理由带苏乔乔去发泄。
毕竟情绪要是都憋在心里，发泄不出来，日积月累对身体都会造成伤害。
苏乔乔用力地点下头，“好！”
两个姑娘没说几句，夏悦就把苏乔乔推回了卧室，美名其曰晚上要出去疯，不提前睡体力不够。
可实际上是裴千霍在临走前和她说了一句让她给他打电话，他有和苏乔乔有关的事情要和她说。
这摆明了是不想苏乔乔知道的事，她也想不出什么理由离开，只好用这个办法，等苏乔乔睡着了再给裴千霍打。
但此时的苏乔乔又哪里睡得着。
虽然她想逼自己入睡，可只要一闭上双眼，眼前就都是各种时刻的墨霆骁在她的眼前不停地切换。
他生气时高冷的样子，他吃醋时毒舌的样子，在她有危险时紧张她的样子，在她受伤时关心她的样子，在她伤心时对她温柔的样子……
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想不起他在办公室里对自己狠心绝情那天的怎样一副模样。
那件事她仍然记得，脑海中的画面却被清除了。
也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墨霆骁从来都不会有狠心要离开她的样子吧。
又或者是潜意识知道她不想看到这些，便主动将它们通通屏蔽。
但那又怎样呢？
想不起就代表没有发生吗？
苏乔乔忍不住在被子里将身体缩成一团，抱住了自己，低声呢喃。
“要是这一切都是一场揪心的噩梦，那该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