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枭知道她为何这样敏感。
其实,这块疤,她总有一天会看到的,只要她看到,就必定会怀疑。
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她本就是一个心思细腻喜欢胡思乱想的女人,只要给她一点点的线索,她就能想到很多很多。
一方面,他很庆幸,这个被自己救过的小丫头没有忘记自己,可是,他又希望,她如果真的忘掉,那对所有人来说,是一件好事。
因为有些秘密,不能公之于众,说出来,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我当然是顾庭枭,还能是谁?”
“不……”方怡摇头,“你不是,你的疤……”
“你是说我背上的疤?”顾庭枭嘴角微微扯起一丝笑容,“以前在学校也有不懂事的时候,喜欢和别人打架,受了伤。”
“你?打架?”
“不信?”顾庭枭竟然以一种颇是自豪的语气说道:“我以前也算是问题少年,总有青春叛逆期,连我妈都拿我没办法。”
“你没骗我?”方怡倒是不清楚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我一天能骗你两次?”顾庭枭盯着她的双眸,“那我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你本来就不是东西。”方怡想起盆栽那事,还是有点生气。
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一块疤而已,别说男孩子,就连女孩子身上都可能留下疤。
再说,想要造成这样的伤疤,也有很多种可能。
自己怎么会这么可笑,竟然怀疑顾庭枭就是沈默年。
顾庭枭可是顾岚亲生的,作为一个母亲,岂会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认识?
所以,一定是自己多想,一定是。
他就是顾庭枭,他只是顾庭枭而已。
再说,沈默年长大后,也绝对不可能和顾庭枭相像。
“咱们好好说话,可别骂人。”顾庭枭瞧她面色稍有缓和,舒了一口气。
这一关,算是勉强过去。
“那你干嘛好端端的要换衣服?”
“等一下下楼吃饭,当然要穿得干净点。”
方怡很无语,但还是忍不住说道:“这是什么逻辑?在自己家吃饭你穿得那么帅给谁看?”
“既然有外人,任何时候要保持体面,懂吗?总裁夫人?”顾庭枭拉着她来到她的房间,打开她的衣柜,从里面挑出一件连衣裙,“换这件。”
“我不。”方怡拒绝,“我觉得我穿身上这件挺好的,休闲自在。”
“听我的,换。”顾庭枭二话不说,将她推进了卫生间。
方怡无奈之下,只好换了衣服。
“顾庭枭,就是在自己家吃饭而已,真的不用这样。”方怡觉得他完全就是小题大做,这一男一女,现在看起来,倒像是去参加晚宴的。
无论站在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顾庭枭的颜值,提高了整体水平。
方怡虽然也长得不错,可是要说给人的惊艳程度,远不及顾庭枭。
顾庭枭走在沙滩上,就能让无数美女为之疯狂。
因为有了顾庭枭在身边,方怡也很勉强地收获了无数的羡慕嫉妒恨的眼光。
“生活要有仪式感。”顾庭枭只解释了这句话。
“是。”方怡点头,“像你这种人,除了钱,最不缺就是仪式感。”
“错。”顾庭枭将她耳边的碎发挽至耳后,然后低头在她的耳边低语:“还有一颗爱你的心。”
“我会信你?男人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即便听到情话心里有点甜蜜,但她还是板着一张脸。
顾庭枭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漫不经心道:“那行,改天咱们去养猪场看看,母猪究竟能不能上树。”
“我去你的。”方怡转身,去看那盆“侥幸”活了下来的盆栽。
“你以后就跟它过?”顾庭枭问。
“是啊,我跟它过比跟你过要好。”方怡用手指点了点叶子,“至少它不会骗我。”
“自己笨还怨我?”顾庭枭无辜道:“我的那番话,连三岁小孩都不信,偏偏你信。”
“那咱们这就去找个三岁小孩,然后……”
顾庭枭打断她的话,“用不着这么斤斤计较,我向你赔罪,等一下吃好吃的。”
自己也的确不该拿生命的事情和她开玩笑。
人们最难承受的,往往就是负罪感。
“说得好像菜是你做的一样……”
“可厨子是我请的。”顾庭枭拉着她的手,“气了一个下午,手都瘦了一圈。”
“哪有那么夸张。”亏得李猫还说他沉默寡言,这哪是沉默寡言,这分明就是一个话唠。
而且还是一个终极话唠,可以叨叨没完。
方怡甚至怀疑,顾庭枭和自己相处以来,说过的话比跟他的母亲顾岚说的话还要多。
难道说,是自己激发了他的话唠潜质?那可真是罪过。
“是真的,我握着有感觉。”顾庭枭温柔道:“得胖回来才好,太瘦了不健康。”
“女子以苗条为美,这又不是唐代。”方怡对自己的身材还是比较满意的。
“听我的,我要你胖你就得胖,今晚多吃点。”
方怡甩开他的手,将盆栽搬到另一个自己看着比较养眼的地方,“你以为你这套霸道的公式对我有用?”
“看来以后不能轻易地得罪女人。”因为她一旦生气,就很难哄。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宝贝这盆盆栽吗?因为是它让我记住今日的耻辱。”
有了前车之鉴,以后他说的话,自己都要小心琢磨,先判断真假。
不然每次都被他戏弄,实在是太没智商和形象。
当然,这是他们俩发生的事,他不会说出去,可心里就是过不去这道坎。
“这一页翻不过去了是吗?”
“对。”
“那好,我就和你翻一下旧账。”顾庭枭双手环抱胸前,想了想,才开口道:“是不是你把我踢下床,害得我受伤?”
“是。”毕竟是事实,方怡不敢否认。
“那我有没有责怪过你?记恨你?”顾庭枭紧接着又问。
“这不一样,我对你造成的是身体上的伤害,可你给我的是精神上的伤害。”方怡辩解道:“这两者有本质上的区别。”
“可归根结底来说,都是伤害。”顾庭枭不愧是生意人,“这样吧,这两件事相互抵消,行不行?”
“我……”
顾庭枭扶着腰,“我这腰好像又有点疼了……是不是落下了后遗症……”
“你狠。”
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