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惠已经和精神病医院那边联系妥当，准备在今天就把母亲转送过去。
考虑到母亲不会乖乖听话，书惠只好又请来方怡帮忙。
于是，方怡连哄带骗，终于把郑母骗上了开往精神病医院的车。
“书惠，我们真的是去看电影的？”
方怡点头，“是啊，最近新出了一部电影，特别搞笑，我就想带您去看。”
“城市就是好……”郑母感叹，“在农村，根本就看不到电影。”
“妈，以后您就留在城市上，我天天照顾您。”
方怡可算是把书惠的心声给说了出来。
书惠的心里自然是一阵发酸，幸好有方怡在，不然自己面对一个认不出自己的母亲，可能没法坚持下去。
“可是你还要上班啊！”郑母拉着方怡的手，“书惠，以前妈不同意你做记者，是因为怕你脾气火爆，容易得罪人，可是既然你喜欢做这份工作，那妈就支持你。”
“谢谢妈。”方怡给了她一个拥抱，“您真好。”
“妈有你这么孝顺又听话的女儿才叫好呢！”郑母特别地满足。
别说，自从她把方怡认成了书惠，在方怡的照顾之下，她脸上的笑容明显增多，乱喊乱叫的次数也减少。
按照这种情况，她的积极情绪会越来越多，说不定还真的有康复的可能。
“不过，这个姑娘她为什么总是跟着我们？”郑母指了指书惠，“她好奇怪，之前还把我叫妈。”
“额……”方怡也只能撒谎，“妈，您不记得了吗？这是我的好朋友，而且，也是您的干女儿。”
“干女儿？我有干女儿？”郑母仔细瞅了瞅书惠，“你是我的干女儿？”
“是的……”书惠心里五味杂陈，“妈……”
终于，她可以放心地把这个字叫出来，之前自己叫，她的情绪总是异常地激动。
这次，郑母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拉着书惠的手，“原来是干女儿啊，我还奇怪你为什么总叫我妈，还天天守在医院。”
就这样，在方怡的一顿操作之下，郑母终于不再对亲女儿如此疏远。
书惠也是苦，好好的亲妈，就变成了干妈。
车在精神病医院的门口停下，方怡和书惠一起扶郑母下车。
“这里就是电影院吗？好像和之前去过的电影院不太一样。”
“额……”既然撒了一个谎，接下来就得用无数个谎话去圆，“妈，现如今电影院都必须这样装修，为了迎合大众的审美。”
书惠在心里感叹，方怡可真能说，都不逊于做记者的自己。
“是吗？你们都喜欢这样的装修风格？”郑母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和医院差不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看病的。”
“妈，电影要开始了，咱们快进去吧。”
别说，这样骗一个长辈，还真的挺有负罪感，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家精神病院治疗成功的案例有不少，还是比较可靠的，而且也没有病人私自逃出去伤害人的事情发生。
“好。”能和女儿干女儿一起看电影，自然有点迫不及待。
她们去的不是影厅，而是病房。
走在走廊，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精神病人。
郑母就好奇地对方怡问道：“书惠，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来看电影的人都好像不太正常的样子？”
难为了郑母自己一个不正常的人还在说别人不正常。
“额……可能是都比较兴奋。”
“原来是这样啊。”郑母跟着方怡继续走。
突然，眼尖的书惠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一个人很眼熟，细看之下，竟然是他？
书惠提醒方怡，“左修。”
方怡顺着书惠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左修，他为何会在精神病院出现？
然后，左修也注意到了方怡，正要打招呼。
不料，两位长辈不约而同地惊叫。
“孩子他妈？”
“书惠她爸？”
所有人蒙圈，这是啥情况？
这信息量有点大，都反应不过来。
“爸，妈已经走了。”左修只能揭露事实。
左父却像是压根就没听到一样，拉着郑母的手，深情款款道：“孩子他妈，多年不见，你一点没变。”
郑母的眼睛里也闪着泪花，“书惠她爸，你也没变。”
如果书惠不是保存着小时候父亲陪着自己一起玩的记忆，她恐怕真的会认为这位大叔就是自己的爸爸。
大型的“破镜重圆”现场，只可惜，是两个精神病人。
左修低声解释道：“自从我妈得了病去世后，我爸的神经就出了点问题。”
“可是我妈为什么会把你爸认成是我爸？”书惠一头雾水，“我觉得你爸和我爸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啊。”
书惠细思极恐，“难道说，我是你爸的私生女？”
“不可能。”左修立刻否认，“我爸人品端正，不可能有私生女。”
方怡说道：“应该是巧合吧。”
“那这也太巧了点，都把对方认成了自己的另一半。”书惠看着母亲，想想也挺好的，至少，她的身边又多了一个疼她的人。
一直以来，母亲独自承担着抚养自己的压力，受了太多的苦、遭了太多的罪，是时候该过一段幸福快乐的日子。
郑母对方怡招手，“快过来书惠，快叫爸爸。”
左修就有点搞不懂，方怡怎么会是书惠？
真正的书惠，此时不就在这吗？
方怡也只能听郑母的话走过去，而书惠则对着左修解释：“我妈精神出了问题后，就把方怡当成了我，而我，变成了干女儿。”
“好复杂……”
“是啊，特复杂。”恐怕继续下去，自己都会忘了自己究竟是谁。
方怡一个人扮演着两个人的身份，也不可谓不辛苦。
左父指着方怡，愣愣地问道：“这是你的女儿？”
“什么你的女儿我的女儿，这是咱俩的女儿，你忘了吗？咱俩的闺女书惠啊！”郑母笑道：“书惠，别愣着，快叫爸爸。”
得，方怡这下子，不仅妈妈有了，还有了爸爸。
郑母又对书惠招手，“快过来干女儿，和你干爸打声招呼。”
书惠也很郁闷，从亲女儿变成干女儿，又顿时有了干爸。
一切似乎在向更乱的方向发展。
“干爸好。”
“嗯。”左父点头，“两个女儿都很漂亮。”
再之后，就轮到了左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