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念的本意是,让唐遇寒多关心关心为了他洗手做羹汤的蓝可心。
毕竟,她当初做菜差点把整条胳膊烫废掉,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下厨房的勇气,连姜时念都觉得感动。
可是,姜时念的话听在蓝可心的耳中却更像是嘲讽和炫耀。
蓝可心脸上的表情有些僵,她今晚特意找借口把唐遇寒找来,就是想在他与姜时念分手之时,趁虚而入。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唐遇寒对姜时念竟然是这样的态度。
传言不是说,他接近姜时念只不过是想利用她搞垮姜氏吗?
为什么明明姜时念看起来根本就不想理他,他还要如此死缠烂打?
这完全不符合他的风格,更不像是她所认识的唐遇寒会做的事情。
“来者是客,姜小姐,也可以尝尝。”蓝可心的心里明明气愤不已,可是面上却依然维持着一贯的优雅笑容。
“蓝小姐的手艺,自然是没话说。”姜时念淡淡勾起唇瓣,却并没有动面前的筷子。
此时,裴少谦嘴角笑容浅淡,动作优雅地靠在椅子上,静静看着他们三人的互动。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三角关系,所以他也不介意再掺和一脚,让关系更乱一些。
于是,裴少谦将一只蟹脚夹给姜时念,温和道,“蓝记的招牌菜除了应季的菜肴,还有这种香辣蟹脚里有秘制酱料,在外面可吃不到。”
“谢谢。”
然而就在姜时念准备用筷子夹蟹脚的时候,已经有人快她一步将那只蟹脚夹到自己的餐盘里。
是唐遇寒。
姜时念对于他这种抢人食物的行为很无语,皱眉道,“唐先生,你如果想吃蟹脚大可以自己夹,为什么要夹我碗里的?”
闻言,唐遇寒的眼中掠过一抹冷沉的幽光,俊眉一拧,沉声解释道,“念念,蟹脚性寒,对肚子里的宝宝很不好,你不能吃。”
他嗓音不算大,却足以让在场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蓝可心愣住了,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好几秒钟后,她才缓缓转头,将不敢置信的目光投向姜时念。
“遇寒,你、说什么?姜时念她怀孕了?”
蓝可心一双化着精致眼妆的眸子睁到最大,甚至连嗓音中都有一抹她不曾察觉的尖锐。
相较于她的不淡定,裴少谦俊脸上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嗯。”回话的人是唐遇寒,他没有看蓝可心,幽深的目光瞥过姜时念,而后落在裴少谦的身上,“她怀孕了。”
他不知道姜时念之前已经跟裴少谦提过此事,刻意提起,也是想让裴少谦对她死心。
蓝可心又是一呆,不甘心地追问,“孩子是谁的?你的吗?”
她心里明明已经知道答案,却依然不肯死心,非要等着唐遇寒亲口回答。
“当然。”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唐遇寒嘴角微微上扬,轻快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成就感。
蓝可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连喉咙都涩得发紧。
她动了动唇,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你打算跟她重归于好?”
她这话不仅是在问唐遇寒,其实也是有意讲给姜时念听的。
她就是想让姜时念明白,唐遇寒对她的情分只不过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唐遇寒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深邃的目光看向姜时念,好片刻后才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是。”
蓝可心顿时眼眸一亮,带着希望的曙光,“所以,你完全就没有要跟她和好的想法,对吗?”
“不是。”唐遇寒回得干脆利落,低缓的嗓音听起来很坚定,“我想跟她在一起,就算她肚子里没有孩子,我也同样想跟她在一起,孩子不过是锦上添花。”
蓝可心愣在当场,脸上除了难过,还有难堪。
她实在想不通姜时念到底有什么好的,五年前就跟野男人生过孩子,现在就算怀孕了又如何?
只要是个女人,谁不会生孩子呢?
她更没有办法理解的是唐遇寒,听说他与姜远达是有深仇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去喜欢仇人的女儿?
可是,她又哪里知道,人的感情岂是说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
以感情作为复仇的工具,原本就是一场具有赌博性质的高危游戏。
赢,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输,却只可能是失身失心。
终究是逃不过两败俱伤。
“那姜熙丞呢?那个孩子怎么说?你难道真的想替别人养孩子吗?”
蓝可心始终认为,姜熙丞只是个父不详的小野种。
漆黑如墨的冷眸瞥过蓝可心,唐遇寒低沉的语气中隐着警告,“可心,我很早就说过,姜熙丞是我的孩子。”
“遇寒,就算你把他当成是亲生的……”
蓝可心皱起眉头,还想再劝说,可是唐遇寒已经再次将她打断。
眼神有几分冷冽,男人的嗓音听起来很温淡,但是语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可心,孩子是不是我亲生的,我还能不知道?”
说实话,当知道五年前闯入自己包厢的女人是姜时念,他心里的庆幸与欣喜真的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如果不是喜欢的女人,他是连碰都不会碰的。
就像当初,他虽然假意接近姜时念,却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意图不轨的心思。
直到对她动了心,他才将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蓝可心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当着姜时念和裴少谦的面给自己没脸,脸上青白交加,终于再也没有办法淡定。
她推开面前的餐具,从椅子上站起身,想也没有想就冲出了包间。
姜时念见某男完全不为所动,忍不住出声提醒,“唐先生,我看蓝小姐刚才的表情好像快要哭了,你不去追吗?”
“该去追的应该是另有其人。”唐遇寒目光扫过正在看热闹的裴少谦,别有深意地勾了勾唇角,“是吧,少谦?”
裴少谦镜片后的眼神清明透澈,嘴角同样扯起一道意味深长的弧度,“遇寒,我只不过是她曾经的经纪人,比起你这个半监护人,关系可远多了。”
这两个男人一个俊美优雅,一个矜贵卓越,都有着独特的魅力。
此刻,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相碰,默然着力,撞出无形的火花。
包间里的气氛,顿时安静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