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半年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姜副导演？”女人勾起红唇，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如果不是她开口，姜时念真的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把这位穿着妖娆的女人跟当初以清纯玉女形象出道的李婉晨联系到一起。
“你是、李婉晨？”姜时念望着她，满脸震惊。
李婉晨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几乎看不出原本的肤色，嘴唇艳红，透着几分风尘的味道。
这个才走出校门的女生本该在娱乐圈有大好的前程，却因为一念之错，遭到封杀，彻底毁了自己的人生。
姜时念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圈，觉得很惋惜。
李婉晨对上她的眸子，心脏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冷嗤，“姜时念，你少拿同情的眼神看我，我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方，还不是托了你的福？”
自从那一晚，从酒吧出来发生意外被几个混混轮了之后，李婉晨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见人。
精神也几度崩溃。
后来家中接二连三的出事，表姐何茜新找的工作丢了，姑妈李晴文买的几个股票也一跌再跌。
原本已经破落的家，简直像是受了灭顶之灾。
李晴文股票亏损得厉害，几乎把所有的存款都搭进去了，绝望得就差自杀。
后来，李婉晨终于没有办法再无动于衷，出来找工作。
娱乐圈，她是不可能回得去，别的工作她又不会做，只有这张脸了。
所以，便来皇家会所当公主，凭借她的长相，在这里倒是很混得开，每个月只要勤快一点也能赚到二三十万。有时候遇到出手阔气的老板，甚至还会更多。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来这里消遣的男人都是有钱有权的主儿，如果让谁看上自己，也许她就不用待在这里卖了。
“托我的福？”姜时念眉头蹙起，素颜却艳丽的眉眼中浮起几分薄凉，“李小姐，你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我头上，我担当不起！”
这个女人把自己的不幸全部归到别人身上，却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难怪人家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又怎么会懂，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李婉晨盯着她标准的脸蛋，心中的不甘与恨意激烈地翻涌着。
不过想起前段时间姜氏和唐人国际闹到沸沸扬扬的抄袭事件，她的脸上又浮起扭曲的畅快感，“听说，你父亲导演的那部电影是抄袭了你当副导演的《谍战上海滩》？你是不是为了帮唐遇寒扳倒你父亲，对剧本雷同视而不见？我想，姜导有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应该很兴慰。为了男人连自己亲爸都卖了，你可真行！”
“我问心无愧。”
“放屁！”李婉晨语气很粗俗，“你怎么有脸说这四个字？我做错了什么，要接受这种惩罚？你是不折不扣的施暴者，我才是问心无愧的受害人！”
姜时念知道她是因为唐遇寒在迁怒自己，同时还将被封杀之事也怪罪到自己头上。
“你如果问心无愧，也不会招来一身祸事。”姜时念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回道，“苍蝇都不叮无缝的鸡蛋。”
李婉晨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这副事不关己的嘴脸，要不是因为她，自己怎么会被封杀？
要不是因为她，自己怎么会冒险对唐少撒谎？要不是因为她，自己又怎么会半夜被混混给轮了？
李婉晨目光怨毒地盯着她，情绪也激动起来，“姜时念，你休想推得一干二净！我会有今天，都是你害的！”
姜时念压根就不想跟她多作纠缠，冷冷睨着她，“人性本就如此，一旦出了事故，总喜欢苛责别人，却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想想，也是可笑。”
李婉晨脸上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愤恨到极点的表情，胸口起伏得很厉害，“姜时念，你又能得瑟多久？姜氏应该很快就会破产，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你等着吧！”
她真的看不惯姜时念的行事做风，明明姜家也快不行了，这个女人怎么还可以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凭什么？
“是吗？我拭目以待。”说完，姜时念不再理会这个疯女人，继续往电梯口走去。
李婉晨哪能这么轻易放她走，一只手拽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横在她的面前，“姜时念，你如果不交待清楚，你休想离开这里！”
“交待？”姜时念垂眸扫过她紧紧抓在自己毛衣上的手，眼底有几分不悦，“李小姐，我既不是你的客人，也不是你的男人，有什么需要向你交待的？”
李婉晨脸色一僵，就是不肯松手，“你嚣张什么？你这么晚来会所，肯定也是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信不信我把这事捅给记者？”
“都说皇家会所的公主对待每位客人都是笑脸相迎，看来是夸大其词了。”姜时念也不是好惹的角色，眼神一沉，冷然道，“你态度这么恶劣，如果我找经理投诉，你猜，明天你还能不能来上班？”
李婉晨脸色一变，抓在姜时念胳膊上的手顿时松开。
她当然不能被辞退，除了这里，她在别的地方压根就找不到工作。
况且，所有夜场中，皇家会所的公主工资是最高的，小费也是最高的。
姜时念没有再看她一眼，径自越过她，一步步走远。
李婉晨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眼底带着屈辱的恨意。
“婉婉，你怎么还站这儿发呆？”迎面走来一位同样穿着女仆装的女孩，把一个冰桶递给她，里面装着几瓶酒，“楼上有客人点你了，这些酒是加了料的。你可别喝太多，对身体不好。”
李婉晨抬头朝电梯方向看了一眼，目光轻闪，将冰桶接了过来，“我知道了。”
既然今晚碰到姜时念，她觉得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女人！
出了电梯，姜时念稍微加快了步子，朝跟宋恩琪约定好的那个包厢而去。
想着李婉晨的遭遇，她不禁有些感慨，生活有时候真的是会跌宕起伏得叫人措手不及。
正在走神，她一个不小心就撞上从包厢里出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