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翼点点头，肉乎乎的脸蛋上带着求表扬的神情，“爸爸，我每天都把作业写完才玩游戏。”
“嗯，不错。”姜远达满意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你要再接再厉。”
徐慧珊见状，眼珠转了转，故意苦兮兮地拉着脸，“老公，小翼最近特别听话，表现也特别好，我就想着是不是给他买个玩具奖励他？可是，我最近信用卡透支额度不够，连两千块的玩具都买不起。”
姜远达就知道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到万不得已，怎么会来医院看他？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语气也有几分不耐烦，“每个月你的账上不是自动转入十八万的零花钱吗？又用光了？”
徐慧珊脸色变了一下，赶紧替自己辩解，“老公，我也不是乱花钱，小翼平常的学习用品我得买吧？像上次给你熬汤专程买的那些滋补身体的补品，也都很贵的！”
她只给姜远达炖过一次汤，也好意思说是专程买给他的？
其实，她买了一大堆死贵的补品，全部都悄悄给欧阳飞递过去了。
姜远达淡淡道，“现在我不管公司的账，再说二月才刚刚开始，你就算买再贵的补品也不至于一分钱不剩。”
徐慧珊眼中神色一僵，暗自在心里骂了他几句，不过脸上却挤出讨好的笑容，“老公，我那些钱又不是全花在自己身上！而且，姜时念故意克扣我的零花钱，她知道现在没有人替我撑腰，就欺负我们母子俩！”
她按照欧阳飞的意思，故意在他面前夸儿子，又借机说姜时念的不是。
“念念不会这么做。”姜远达顿了顿，又道，“再说，现在公司正处在非常时期，你每个月少花几万块也是应该。有什么好闹的？”
听他维护他的宝贝女儿，徐慧珊怒了，牙一咬，捏紧拳头，脸上带着怒气，“老公，你都不知道姜时念在外面是怎么给你丢脸的！她现在离婚了，自由了，在酒会上到处勾搭男人呢！”
姜远达脸色一冷，沉声道，“闭嘴！不要信口雌黄污蔑念念。”
“我可没有乱说，她都上热搜头条了！”徐慧珊越说越起劲，拼命给姜时念泼脏水，“姜时念为了贷款的事，陪那些大老板喝酒，还有男人为了她大打出手。她现在这么不自爱，不就是在给你脸上抹黑吗？她不给我零花钱无所谓，但是她不应该败坏姜家的名声！”
“住口！”姜远达很少过问外面的事，而姜时念他们每次来探望他也是报喜不报忧。
虽然他很清楚自己的女儿绝不会像徐慧珊说得那么不堪，可是心里还是情绪不稳。
呼吸急促，他不由伸手抓上自己的胸口。
徐慧珊骂得起兴，完全没在意他脸色的变化，继续说道，“你不想听，我也得告诉你真相。不仅是姜时念，就连林文静也是，为了贷款还陪银行的什么副行长去酒店吃饭，据说当晚压根没有回去。”
“住口，我让你住口！”姜远达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大声呵斥着她。
同时，他左心口突然抽痛，连带着喉咙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药……他的药……
姜远达伸手朝床头柜上摸去，不小心打翻了刚才唐遇寒替他倒的那杯茶。
啪！
瓷杯砸落在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还没有喝完的茶汁洒了一地。
姜远达整个人如一尾搁浅在海滩上的鱼，嘴巴一张一合，却进气少，出气多。
“药……药……”他痛苦地喘着气，两眼翻白，手臂也无法抑制地颤抖着。
姜翼见状吓坏了，伸手扯着徐慧珊的衣角，“妈妈，爸爸他怎么了？”
此时，姜远达的脸色徒然煞白，很明显是发病了。
徐慧珊心下也是一惊，立即拉起姜翼的手，慌慌张张地调头就往外走，“小翼，你爸不舒服，我们先回去，改天再来看他！”
姜翼站在那里没有动，指着姜远达，“可是，爸爸他……”
“没有可是！让你走就走！”徐慧珊强行把他拖出去，头都不敢回，快步往电梯口走。
姜翼出了病房还不住回头，想看看姜远达到底怎么样了。
“别看了！”徐慧珊用力扯了他一把，“快点给我走！”
姜翼被她的语气吓到，喏喏地叫了一声，“爸爸……”
“不许叫了！快点走！”徐慧珊推搡着他，加快速度。
然而走到一半，她又突然想到什么，拽着儿子去安全通道，爬楼梯。
她紧张得要命，等下了好几层楼才一下子跌坐在台阶上，大口大口呼吸着，身侧的两只手却还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逃跑？”姜翼看着她，小小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你爸发病了，万一让人撞上，铁定要把这事儿赖在我们母子身上，我在这种时候怎么能让姜时念抓住把握？”徐慧珊伸手捏住儿子满是肉的小肥脸，“小翼，今天我们去过你爸病房的事你不许跟任何人讲，听到没有？”
“为什么不能讲？”姜翼不太懂。
“让你不讲你就不讲，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徐慧珊调整好心情，打开楼梯间的门，拉着他朝这一层的电梯走去。
住院部楼下，唐遇寒出了姜远达病房没多久，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等打完电话，他一抬头，远远就看到林文静祖孙三人远远朝这边走来。
原本准备去停车场的脚步不由顿住，他站在原地，静静等着他们走近。
“奶奶，奶奶！”这时，姜熙丞忽然扯了扯林文静的裤管，另一只小手弯成喇叭状放在嘴边，悄悄对她说道，“我好像看到爹地了！”
稚气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掩饰不住内心激动振奋的小雀跃，不过又隐着几分小紧张。
只见住院部大楼下，修长挺拔的男人正站在那里，手中握着手机。
他戴着鸭舌帽和墨镜，遮去了大半张脸，可是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辨识度。
林文静收回视线，瞥了姜时念一眼，见她脸上神色平静，便以同样小分贝的嗓音回道，“我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