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添娣盯着林木冲,“你是想让他们死,还是想让我死?”
林木冲脱口而出,“如果只有这么个二选一的话,那当然是让他们死。”
二人休息了几个时辰,然后找地方乔装了一番,打算混进广宁城去。
来到城外的时候,林木冲忍不住问,“师傅你说他们三个跟完颜机保会不会在城外的军营里?”
霍添娣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没有发现不妥,“完颜文俊带着大部份军队攻大定府去了,加上这广宁府内外这么多军队出入,他们的军营应该没多少人,所以他们一定躲在广宁城里。”
二人混进城去到一家饭馆吃了顿饭。
找了一间破庙,霍添娣要打坐休息一会,打算天黑了再动手,林木冲还以为是躺着休息,见霍添娣闭目养神,只能学着。
林木冲找个干净的地方盘坐在地上,“我们躲在这,等会师叔他们三个不会趁我们休息的时候找到这来吧?”
霍添娣身体一动不动,“你怕什么,不还有我在这吗?”
“要不我到外面去放风,师傅你在这里面休息?”
“有外人来,我一耳就能听见,你别这么多废话行不行?”
“哦,好。”
二人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不知多久,林木冲竟一觉睡了过去,等被霍添娣叫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早像只虾米一般蜷在地上,睡得又沉又懒散。
霍添娣不喜欢林木冲这种表现,“你警惕性太低,竟睡得这么沉,要是我不在,有人趁机进来杀了你,你都不会知道。”
林木冲抖了几下拳脚,发现精神饱满,“有师傅在,我就没必要有这么高的警惕。”
霍添娣道,“那你之前还说替我放风?”
林木冲呵呵一笑。
霍添娣正色地道,“现在时辰差不多,我们要出发了。”
林木冲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师傅你觉得这样行不行?我们不如等完颜谋衍的军队到了再动手,到时我们想办法打开城门把完颜谋衍的军队放进来,一定让他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比现在胜算高得多。”
霍添娣知道林木冲心里畏惧,“你是不是害怕了?”
林木冲承认,“我确实有些害怕,我以前老以为自己就算不是天下第一,也可以排进前几名,没想到三位师叔的剑阵竟如此厉害,我现在真没什么信心,现在别说打过他们的剑阵,打他们其中一个我都可能打不过。”
霍添娣有点失落,“真是一朝被蛇咬,十朝怕井绳。”
林木冲不由地想起刘邦生前最喜欢说得那句话,“为之奈何?”
霍添娣叹气,“你原本就胆小如鼠,如今你愿意随我深入虎穴,已经算是提高了许多,我又怎可再强求。”
“师傅的意思是同意等完颜谋衍的军队到了再动手么?”
“可是等完颜谋衍的军队来,至少还需十余日。”
“这十余日可以在城里搜集情报,搜到有用的情报我们就想办法送出城去,到时便于完颜谋衍打城。”
“你别当完颜谋衍就是好人,他们这些所谓的将军,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双手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他若是成功,又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的白骨长埋荒野,对广宁城的百姓而言,这座城是完颜文俊占着还是完颜谋衍占着,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师傅不瞒你说,其实我的立场在江南的宋国那边,本来这种女真人内讧我不便参与,只是为了对付那完颜机保,屡次让我卷入女真人之争与金辽之争。”
“宋国重文轻武,却是众多国家最为先进文明的一个,我虽厌恶宋国朝庭,却更恶厌其它各国,他们只知暴征暴敛,百姓凋瘁,还远不如宋国。”
“师傅你真是先天下之忧而忧。”
“白雀门创教之时,本就追求理想国度,追求光明之路,解决民间疾苦,孰料朝庭一朝不如一朝,竟走下坡路。师祖他们才对现实失望,之后仿若遁入空门一般,清静无为,毫无建树。”
林木冲心想完颜谋衍性格虽憨厚,却极其贪财,自从沈州归了他之后,城中的大户为了保命,不知向他献了多少金银财宝,他却还嫌不够;要不是自己是宋人,为了解决霍添娣与三位师弟妹的恩怨以及与自己与完颜机保的恩怨,同时也为了金国朝庭早些平定完颜文俊之乱,能全力腾出手来对付崛起的蒙古,真不想放这种只知敛财的家伙入城。
林木冲与霍添娣趁着天黑之后到处找赵添孙三人,不想他们竟坐了完颜文俊与完颜机保的座上之宾,落脚的地方在完颜文俊新打造的沈王府里。
新打造的沈王府戒备森严,林木冲与霍添娣根本无法进入,同时霍添娣觉得在沈王府里跟自己三个师弟妹动手胜算不高,加上林木冲对‘朱雀阵’有严重的后遗症,于是她暂时作罢。
这一日完颜机保缺着一只手如杨过一般在城外检查完巡逻的军队,就一人朝效外走去。
林木冲看完颜机保神色有异,看赵添孙三人不在他身边,林木冲心想这回算你小子要倒霉了,自己三个师叔能保你一时,但保不了你一世。
这次完颜机保有别于上次,上次他在沈州城去浴殿的那次无比轻松,明显故意在引别人来跟踪,他这次警惕之心极强,三步回头一小望,五步回头一大望,生怕被人跟踪。
林木冲心想完颜机保这次刚被自己斩下一条手臂,肯定发现不了自己,他当然更猜不到自己还留在这广宁城中储蓄待发,就在他眼皮低下活动,他肯定以为自己与霍添娣对三位师叔心存忌惮,不敢留在广宁城里。
想到这里,林木冲不由地一喜,他一定要趁完颜机保疏于防范之际除了这害人精。
跟了一会,完颜机保转入效外的一条小路,小路的前方有座别致优雅的园林庭院。
走进园林庭院,只见雅湖上的小州屈曲若半月,假山瀑布,飞溅而下,犹如山水画卷。房舍间奇花异草,花浪轻翻。不远处长廊环绕,蜿蜒曲折,与通幽的小径接连,风拂碧水,林树争艳,亭台楼阁与湖光山色交相辉映,小桥流水掩映于枝青叶秀之中,让人流连忘返。
林木冲想不到在这广宁府效外还有如此美丽的地方,这地方简直跟皇帝的避暑山庄一般,美到了极点。林木冲心想像完颜机保这样的人,本不应该亵渎眼前这么个美丽的地方。
跟着完颜机保走过几条走廊,林木冲突然发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林木冲四周找了一圈,还是找不到完颜机保的踪影。
看一边有一座庭院,庭院里有十几间一模一样的雅室,林木冲想了想,拐进了那座庭院。
搜到中间的一间,林木冲从窗缝望去,发现完颜机保、耶律妍以及一个虬髯大汉在密谈着什么。
那虬髯大汉应该有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魁梧,双目有神,脸上干的像风干的橘子皮一样,仿佛针都扎不进去,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之人。
林木冲不知这人的来头,只感觉这虬髯大汉一身辽人打扮,应该与耶律妍一样是辽人,也就是契丹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既然与完颜机保混在一起,准没好事。
看耶律妍露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仿佛他们三人在谈论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一般,林木冲心想耶律妍上一秒还对自己无限温柔,转眼间就跟完颜机保混在一起,真是叫人尴尬。
林木冲正想往前一些偷听他们在说什么,有一只手竟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木冲一惊,回头看去,只见后面站着个身上穿着一条淡蓝色裙子的女孩子,只见她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正抿着嘴笑嘻嘻地瞅着自己。
只见那女孩子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眼珠灵动,鹅蛋脸,肤白如新剥的鲜菱,一双俏眼乌溜溜的,尽显精乖之气。
林木冲不知眼前那女孩子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边的,看她一副调皮可爱的模样,不像坏人,他赶紧示意她蹲下,然后做了个手势,“嘘!”
那女孩子一脸坏笑,蹲下来低声问道,“俏哥哥,你在偷听什么?”
林木冲摇着头,“你别说话。”
那女孩子露出一副很调皮的表情,“我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你要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林木冲不由地向右边挪了半步。
那女孩子笑道,“我只是个丫鬟,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不是坏人。”
林木冲心想此地不可久留,还是早走为妙。
那女孩子却率先站了起来,一不小心竟碰倒了边上的一只花盆。
林木冲脸色一变,里面立刻传出完颜机保警惕的声音,“外面有人。”
完颜机保的声音刚落下,耶律妍与那虬髯大汉就从窗户跃了出来。
林木冲现在这个时候不便露面,刚想找地方藏起来。
那女孩子拉了拉林木冲的衣角,“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