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在宫殿里鬼哭狼嚎,有多少人在宫殿里哭爹喊娘,一个朝代有一个明君诞生,那么这个朝代就算还不错,可惜很多朝代都是血流成河,尸骨成山,一声令下,一万个人头落地。
真正能在宫殿里哈哈大笑的人其实很少,一如之前的金熙宗与海陵帝一样,金熙宗刚要哈哈大笑的时候,被海陵帝所杀;海陵帝登位哈哈大笑大举伐宋之时竟又被完颜雍断了归路,以至于被部下兵变所杀。
这种类似丛林法则的封建皇权制度其实没有谁是真正的胜者,每一个人都是悲剧,但每一个人都是悲剧的制造者,金熙宗是悲剧,海陵帝是悲剧,同时他们二人又是悲剧的制造者。种什么因,结什么果,靠杀戮起家,同样也亡于杀戮。
李公公回头看着林木冲有些不敢进来,他之前带过很多人进宫,几乎每个人第一次走到这个地方都会害怕,他这时已见惯不惯,“你不用害怕,当今皇上平易近人,你不用紧张,放松一点。”
林木冲不想丢人显眼,硬着头皮跟着李公公继续前进。
走过护城河上的桥,走进宫殿的大门,林木冲眼前的视角效果变得开阔起来,一条用上等白玉铺成笔直的路,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
路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上行,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远处那宫殿建筑群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等走到宫殿建筑群前面,林木冲看见眼前是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而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
在一座宏伟的大殿前面李公公停住,他跟守在大殿前面的一个公公说了几句,那公公就让李公公与林代木冲在此等候,他进殿给皇帝报消息去了。
过了几分钟,大殿之内传来宣林木冲上殿。
李公公看着林木冲,“你随我进来。”
走过几个小宫殿,最后走到一个大殿之内,大殿里的内柱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的金龙,栩栩如生,很是壮观。
本来林木冲还以为金国皇帝还在早朝,要不然他怎么招自己到金銮殿里相见,只是现在都很晚了,‘午朝’的时间都应该到了。
待林木冲走到大殿一看,大殿里竟只有两个人,看面相很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林木冲不想多花时间在殿内的那两个身上,他抬头看去,只见前面斜上方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看起来他才不过才四十岁左右的年龄,他正是现在金国的皇帝完颜雍。
李公公走到前面就跪下了,山呼万岁,林木冲很别扭,他在之前时代除了爷爷奶奶逝世他有跪过,他从没跪过的活人,这一会的功夫就要跪两趟了。
见林木冲愣着不下跪,李公公拉了林木冲一把,“还不跪下来磕拜皇上?”
林木冲只能跪下,“皇上万岁万万岁。”
只听金漆雕龙宝座上发来完颜雍的声音,“平身。”
林木冲从地上站了起来,有点感觉在上坟。
等李公公靠退,林木冲再看了一眼前站在大殿里的那两个人,他发现原来他们分别是完颜谋衍、完颜福寿二人,就是自己之前在沈州之时,带兵来挫败沈王完颜文俊与完颜机保造反的那两个人,那一次还一举活捉了赵家矿场赵家一家人以及完颜沐香一家,只是跑了完颜机保。
完颜雍看殿下站着的年青人仿佛有些紧张,“朕听闻完颜卿家之言,你在挫败沈州完颜文俊立有不朽之功,本许诺你加官进爵,你为何不辞而别?”
林木冲回话,“回皇上,草民只是一介武夫,只是山野来的一个小子,不知规矩,怕坏了金国的威名,所以不敢揽功。能成功挫败沈王,全是两位完颜将军之功。”
“你道是谦虚,很有宋人的老实忠厚的本分。”
“谢谢皇上夸讲,皇上你也果然是平易近人,是当今天下的‘小尧舜’。”
“你说什么?”
林木冲随即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古代皇帝都要戴高帽子,爱听好话,光说小尧舜怎么行?应该说大尧舜才对。他终于知道马屁精是怎么修练来的了,原来是吓出来的,不山呼万岁就纠伙人批斗你,他在之前时代听过很多老人说过这个事。
只是林木冲感觉完颜雍是历史上的明君,自己一味的拍马屁会弄巧成拙,于是他重复,“皇上您果然是平易近人,是当今天下的‘小尧舜’。”
完颜雍可能刚才是没清楚林木冲说什么话,不过这一回他听的真真切切,“拿朕跟尧舜相题并论,你还是第一人。与尧舜相比,朕自是差远了,不过看你是老实敦厚之人,从你嘴里说出来自然与其他人说得不一样,我倒是想听听你对朕的评价。”
这时站在一边的完颜谋衍、完颜福寿不禁替林木冲捏把汗,当今皇帝岂可乱评价的,即便是最好的儒者,可能也会说到皇帝很忌讳的事,没有人完全清楚皇帝心里很忌讳的东西有哪些,也许皇帝最忌讳的事就是别人评价他。
如果一不小心触犯皇帝心里的忌讳,轻则掌嘴,重则小心下狱,甚至被斩首。
林木冲按照之前从身体里百科全书看来的信息慢慢说道,“皇上对外与宋国议和罢兵,对内用各族人士为官,恢复和发展农业生产,重视科举,学校等文化事业。放免二税户和废除之前的奴役制度,减轻农民负担,取消金银矿税,广开榷场,使朝庭上下稳定,金国社会秩序安定。此乃人类之福,金国之福。”
完颜雍听完林木冲说的话,露出仿佛觉得很好奇的表情,“你说的倒是不错,可是取消金银矿税,广开榷场,朕接下来是要这样做,朕现在还没开始着手做这些,难道是你会未卜先知?”
林木冲吓了一大跳,心想此时的完颜雍从上台到现在一年时间,严格算来还不到一年,我既然把他一生要做得事都说了出来,这下怎么圆场?
只听林木冲缓缓说道,“皇上您不计前嫌,重视科举,重视学校,大力选拔人才,重用人才,为得也是金国人民上下,金国有您这样的皇帝是金国全体人的福气。是这样的,因为草民老家易州盛产银矿,在此之前税重,所以草民希望皇上能给易州减免税赋……”
“原来如此,这个好办,朕这些天正在草拟取消金银矿税,用不多久这项政令就会完全落实下去。”
“皇上英明。”
“你既挫败有完颜文俊有功,朕要赏赐于你,你说吧,你要朕赏赐什么予你?”
“草民不求别的赏赐,只求早日寻回西夏公主。”林木冲趁机把德建公主的事说出来给站在另一边的完颜谋衍、完颜福寿听,省得到时真有意外找不回德建公主,自己也不至于成为金国交给西夏的替罪羊,至多算失职。
“此事你不必担忧,西夏公主乃在我中都境内被劫持,我即便把金国翻个遍,也要把西夏公主找出来。”
“谢皇上关心。”
“你要朕赏赐什么予你,看你年龄青青,应该还没婚娶吧?”
林木冲一听完颜雍可能要赏个女人给自己,自己面对耶律腑冲以及叶添湘都有点吃不消,哪敢要金国皇帝赐来的女人。
皇帝赐来女人来,一般后台都很硬,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惹不得,要当个宝物一样侍候着,以其马首是瞻,当年韦小宝几个女人当中,最差的应该就要数那个建宁公主,也最难侍候。这个林木冲是万万不敢要,他宁可要个农村妇女,也不要侍候一个活宝物。
见完颜雍发话,林木冲赶紧抱拳,“草民想到了,皇上您就赐我点钱吧。我从西夏一路来,带来的钱都用光了,所以比较穷。”
这下不但完颜雍大笑起来,连站在一边的完颜谋衍和完颜福寿都有点忍不住微笑起来,“那朕就赐你黄金万两,白银十万两。”
林木冲习惯了用‘贯’作单位的钱,一时不知道怎么用黄金白银去换算之前时代的人民币,不过他已猜到这是很大一笔钱,“皇上,草民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皇上你赏赐的钱有点多,我能不能少要一点,我只要两百两黄金就行亦或者两千两白银也可以,我只要其中一项就可以。”
林木冲是怕吃人嘴短,拿人的手短,他要的这些钱当然是想补回被烧坏那箱杭州织绵的钱。
完颜雍果然觉得林木冲怀众不同,他之前从没见过有人嫌钱多之人,“自古以来,人都是钱越多越好,哪有像你这般还嫌钱多的?”
林木冲说出了自己的道理,“常言道‘贫穷起盗心,富贵思淫’。草民只是一介山野村夫,怕自己有这么多钱以后管不住自己的手,所以只求两百两黄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