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清明的脸上依旧挂着迷人的笑容，就像那天在卫生间碰到时一样。
“真的很不好意思，那天的事情给你填麻烦了。”清明提起那天被偷拍的事情，神情就变的有些紧张，他咬着嘴唇，双手无措地攥着衣服：“我，我有想替你澄清的，可，可是……”
“跟你没关系，更何况你也澄清不了，反而会越描越黑。”
“你真的不怪我？”清明小心地问道。
“我怪你做什么！又不是你的错！”沈严看着清明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你怎么了？生病啦？”
“没有没有。”清明赶紧摆手：“我只是例行做身体检查而已。”
清明的声音很低，他依旧死死地咬着嘴唇，连沈严都替他疼“我，我真的很喜欢你拍的戏，所以不想被你瞧不起。”
沈严伸手轻轻抓住清明的胳膊，刚想说话，不想清明却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你怎么了？”
“没，没事……”清明赶紧挣脱沈严，往后退了一步。
“你身上有伤？又是客人干的？你为什么要接这样的人？知不知道这样对你伤害有多大？你又能干这个干多久？”
“对不起……”
沈严也是一时激动，说话的语气有些重，清明似乎被吓到了，他将身体微微蜷缩，眼睛里似乎已经微微泛起了雾水。
“你跟我道歉干什么！就你这样，迟早被他们玩死！”
沈严原本也不顺心，看到清明这样一棍子打不出个屁出来，心里更怕烦躁，他不想再理会清明，迈步朝门口走去，可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一个粗壮的声音吼道：“一个男人，哭的跟个你娘门似的，还挡路，滚开，别碍事，想排队后面去！”
“操！”沈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转身又走了进去，一把拉住仍在一旁哭泣的清明。
“别哭了，我先带你走vip通道清理下伤口。”
“不不，不用，我身上……没钱……”清明的声音更胆怯，他想挣来沈严的手，可是试了几次，也没挣脱，反倒将伤口扯的生疼。
“不用你掏钱。”沈严说完后，突然扭头疑惑地看了看清明：“你接那种有特殊嗜好的客人，给的钱应该很多才对，怎么会没钱呢？”
清明低头一阵沉默。
正当沈严等的都要放弃了，清明的声音才怯怯地响起：“钱都用来还高利贷了。”
“你为什么会借高利贷？”
清明又是一阵沉默。
“算了算了，反正跟我也没有关系，你不想说就当我没问。前面就是诊室了，你进去处理下伤口，完事了我们再去做你的那些检查。”
清明还想推辞，却被沈严一把给推了进去。
沈严觉得清明这个人哪儿都好，就是太磨叽，干事扭扭捏捏的，他真的受不了。
“沈哥，今天真的谢谢你，耽误了你的时间，还给你惹麻烦，我……”
清明是从心眼里感谢沈严。为了多挣钱，他从不挑客人，甚至专门找这些给价高的人来伺候。可是，世上的钱哪有那么好挣，他经常被弄的一身伤，别说是其他人，就是干他们这行的，都瞧不起自己，经常被大家嘲笑。没有谁会真心对他好。
“身体是自己的，好好照顾自己。”沈严对清明谈不上同情，每个人选的路不一样，但既然选了，就要走下去，他之所以帮清明，是因为在清明身上，或多或少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自己在薛厉面前，其实也是卑微的可怜。
“其实，高利贷不是我借的，是我的爱人借的……”
在检验科外面等检查结果的时候，清明搓揉着手掌，回答了沈严之前的问题。
“你爱人？”沈严有些吃惊，他竟然有爱人。
“那他人呢？”
“我配不上他，离开他了……”
沈严看着清明痛苦的表情，没忍心再问下去，谁都会有不愿回忆的过去，何必去揭别人的伤疤！
两人突然之间一片寂静，就连对方呼吸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
沈严轻咳一声，刚要换个话题讨论，没想到清明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沈严虽然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但是从清明煞白的脸色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我不是昨天已经把这个月的钱打过去了吗？为什么还要要！”
“一个月就还那点钱，猴年马月才能还的清！万一哪天你被人做死了，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可，可是当初说好的……”
“当初是当初，现在老子改主意了！你以为这是银行贷款吗？还月供！老子这两天就要钱。”
“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
“没有，我们可以换一种方法还。”对方隔着电话都能听出让人作呕的声音：“你的老本行，放心，不吃亏！”
“不，我不……””你既然什么都不肯，那我只能再去找他了！”
“你别找他，宽限我两天，我……”
“好，就两天，到时候要么还钱，要么就用人偿，别耍花招，不然弄死你！”
清明挂完电话后，双手无力地垂下，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就算自己去卖血卖肾，都还不起。可是落到他们手里，自己肯定活着出不来了。
“你欠了多少钱？”
“原本只有一百多万，后来利滚利，现在近八百万了。”清明低声回答道。
“这么多的钱你怎么还的起！让那些人去找你的相好的好了，也许他有呢！”
“不，不要，这是我唯一能替他做的事情。就算是让我，让我……死了，我也认了。”
“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他们会把你撕烂咬碎，啃的连渣都不剩，最后让你爆尸街头。没有人会去关心你的死因，你的尸体烂掉了也不会有人给你收尸。你甘心吗？”
“我……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清明将头低的更低，攥着检查单的手指微微泛白，整个人毫无生机。
“钱我先替你还了，不给钱，那些人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钱。”清明一脸惊慌，赶紧摆手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