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比较特殊,分三个岔口汇入海中,水域很宽,不好把控,估计潘国辉就是看上了这一点,才把地点选在了这里。
可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从他让薛厉去小渔村找他的时候,薛厉就猜到了潘国辉极有可能会走这个路线,潘国辉的船没开出多远,就被警方团团包围。
“给我打!杀出一条路也要跑出去!”即使知道是盘死棋,潘国辉也绝不束手就擒,直到船上枪支弹药悉数用尽,连他自己也受了伤时,才靠在船的甲板上,看着警察举着枪朝自己走过来。
他顺从地伸出双手,可手铐刚刚碰触到他皮肤的时候,潘国辉突然手腕一转,以极快地速度反拧住对方的手腕,枪被迫脱手。
“都别动,不让我打死他!”
潘国辉一手控制住那名警察,一手握着抢来的手枪,对着警察的太阳穴。
没有人敢轻举妄动,潘国辉上前一步,他们就后退一步:“你们都下船!下船!”
队长挥挥手,示意大家下船。心有不甘,可是又无可奈何,没有人会用自己同事的生命开玩笑。
“不要退!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走!”那个被挟持的警察话音刚落,他便突然握住了潘国辉举枪的那只手,自己扣动了扳机。
随着一声闷闷的枪声,鲜血流满了那个警察的半边脸。潘国辉一惊,这样的举动让他始料未及,他楞了几秒钟,突然回过神举枪就朝其他的警察开了枪。
为了这个人,前后已经牺牲了数名同志,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火,潘国辉的这一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让其烧的更加猛烈。
一阵乱抢扫过,大家才慢慢靠近已经断了气的潘国辉。
“把尸体抬回去吧。”队长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的同时命令道,他原本是想留活口的,多少条命案跟这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这样死了,那些案子岂不是要变的不明不白了?
沈严整整昏迷了一个星期才慢慢转醒,从意识清醒的那一刻起,疼痛遍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他迷迷糊糊看到一群医生走进来,将自己一通折腾后,才听到带头的那个主任对关阳说:“能醒就基本上问题不大了,好好养养,慢慢就可以恢复。”
“薛厉呢?”
沈严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说话的机会,他想起身,可是力不从心,脖子被固定,胳膊和腿都打着石膏,别说坐了,翻个身都难。
“沈先生,您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请您务必珍惜。”医生还想说什么,看到关阳一直给他使眼色,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将注意事项跟沈严说了一遍后便离开了。
“关阳,你别骗我,薛厉呢?他要不要紧?现在在哪?我要去见他!”刚才医生的话让沈严心里不安极了,他看着关阳,声音虽然有些弱,但语气却很急切。
“你安心养伤,薛总他,也在养伤,你如果不赶紧好起来,怎么去看他?”关阳犹豫片刻后走向沈严,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没想到关阳的手刚碰到沈严,就被沈严翻手握住:“你不要骗我。无论真相是什么,我都希望听到的是实话。”
“是实话。”关阳语气平平,他挣脱沈严的手:“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沈严沉默片刻后,突然想起什么,又继续问道:“那唐阿姨呢?她,还好吗?”
薛厉突然出事,唐锦是薛厉的母亲,而且又重病缠身,此刻的情况,一定不乐观。
“她……她过世了。”关阳犹豫片刻后,还是说了实话:“薛总出事,对她打击太大,当天晚上就没熬过去。”
“那,薛厉他,知道吗?”
“不知道。”关阳说:“我在这边守着你,至今没有听到关于薛总醒来的消息,所以,薛总也不可能知道的。”
还没醒过来……沈严的神情瞬间暗淡下来。关阳说的对,不管是为了谁,他都要尽快好起来。
整整一个月,沈严很配合地接受各种治疗,他闲暇时间,就在不停地翻看新闻以及各种咨询。
薛家虽然受了重创,但是在姚子寒的帮助下,公司正慢慢恢复,薛少青似乎成长了不少,以前从不务正业的他,从那事以后,便频频在媒体面前露面,言谈举止也完全褪去了夕日的青涩。
薛军逐去了国外,说是要静养一段时间。谢贞和秦远峰在他们中间开始的最晚,但是进展却最快,朋友圈竟然晒出来他们的结婚证。
只是所有人似乎都有了自己的着落,唯独没有任何关于薛厉的消息。
直到一个月后,关阳来接沈严出院,沈严才问关阳:“你说等我好了就可以去看薛厉了。他现在在哪儿?我想见他!”
“他,并不在国内!”关阳知道这一个月沈严一直在看新闻,却没有开口问自己,是怕自己不说实话,对他隐瞒什么。
“沈严,我没有骗你,薛总真的没死,只不过当时被救回来的时候脑部受了重创,国内的技术并没有把握把他治好,所以薛总的叔叔就决定,将人送到国外去接受最好的治疗。”
沈严半天没说话,薛家此时形势不稳,薛军逐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国修养,原本就不合情理,自己怎么从来就没想过呢!
“那他现在……”沈严想问又不敢问,他自己都没发觉,此刻说出的话,都带着抖音。
“没有任何消息。薛董事长目前也没有回国,我觉得这样总是一件好事,至少,还有希望!”
关阳看沈严没有说话,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薛总去见潘国辉头天晚上写好的,他说万一自己回不来,就按照这文件上写的,将新公司和星月传媒暂时交由你全权负责,我会倾尽所有帮你的。”
“他……我……”沈严手没碰到文件,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明知道生死未卜,为什么还要去!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还请您……”
“谁说我难过!”沈严突然站起身,右手一把接过文件,左手胡乱地摸了把眼泪:“我为什么要难过,薛厉他会没事的。他那么信任我,我就应该把他的家业帮他守住,等着他回来。你说是不是?”
关阳静静地看着沈严,沈严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半天,他才从喉间轻轻吐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