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执深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游子隐,深怕游子隐趁着自己不注意,偷偷摸进程随的房间,占程随的便宜。
而游子隐,就坐在窗外,盯着程随房间的方向看了一整晚,以至于两个人第二天早上都是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怨气腾腾地出现在程随的门外。
程随大清早起来,冷不丁发现窗户上被人踹开了一个大洞,死活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二人这幅模样出现的时候,心里大约明白了一些,可还是不知道这两人大清早的为什么这幅表情,“你们两个,要干嘛?”
“接你。”
“当然是想我家阿随了,所以来看看你睡得好不好。”
游子隐一向话少,跟着能说会道的执深一比,劣势就出来了,然而,更大的劣势还在后头。
程随看着游子隐,又看看执深,终于忍不住,“这位是,你的心上人?”
执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程随,像是被程随伤透了心似的,道:“阿随,你怎可这般冤枉于我?”
程随撇了撇嘴,又重新打量了二人一眼,还是忍不住道:“感觉你们在一起,还别说,挺搭配的。”
执深连忙离游子隐老远,整个人恨不得贴在程随身上,“阿随你看我们这样,是不是也无比般配。”
程随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将执深放大的脸推开,看着游子隐越来越黑的脸色,程随死活想不到自己是哪里说错话了。
便撞了撞执深的肩膀,道:“我是哪里说错话了吗?这位是?”
听见程随发问,执深恨不得仰天大笑两声,亲昵地敲了敲程随的额头,道:“我家阿随可永远不会错,简直对的不能太对了。”
程随这样子,太得执深的心意了,程随却不着痕迹地挪开一点,与执深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既是你心上人,你要好好对人家,与别人这么举止亲昵,算是什么样子?”
执深抬起的手僵在了空中,看见游子隐忍不住黑了的脸畔,半晌才挤出一句,“阿随,你真不认得他?”
程随想了想,拧着眉问道:“为何我要认得?”自己与执深也不过是刚认识几天而已,难不成,关系已经好到了必须要一见面就能认出来他心上人的地步?
程随晃了晃脑袋,感觉有些懵,确信是真不认识,执深才为程随介绍起来,“魔教头子,游子隐,我派来保护阿随的,怎么样,开不开心?”
执深一脸的求夸奖求表扬,可程随总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魔教的游子隐,为什么又和执深扯在了一起?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到这里,程随看着执深的眼神立马就变了,眼神里明晃晃地写了两个大字,“渣男。”
执深委屈极了,他还什么都没干呢,怎么就被程随怀疑成这样了。
过了半晌,程随才语重心长地对着执深道:“人家都千里追妻追到这里来了,执深你还是正经一些,乖一些的好,不要老整些有的没的。”
执深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怎么平常聪慧灵敏的一个人,这件事儿上就是转不过来弯来呢?
还是游子隐实在是听不下去程随将自己与执深强行捆绑起来,道:“来接你。”
程随反应了一会儿,才确定游子隐口中的“你”是自己而非执深,就问道:“接我干什么?”
游子隐道:“天下会。”
程随想也没想就拒绝,“不去。”
执深问道:“为什么不去?”
程随看傻子一样看着执深,道:“天下会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我可不想天下会又成了我的围剿大会,阳阙他,希望我活着,这条命是他的,我不能死。”
在这种情况下听程随说起阳阙,执深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游子隐道:“我护你。”
“那就更不去了。”相识信任的人都能背地里捅自己一刀,更别说是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人了,程随实在是不想再吃一次亏。
“为何?”游子隐问道。
“不为何,不想去就是不想去。”程随的语气破天荒的有些不耐烦,他不耐烦地看着游子隐道:“要去你自己去,我又给你抗不了刀挡不了枪……”
程随越说声音就越小,他猛然发现,眼前的这个人,紧抿着唇的样子,与阳阙的神态出奇的相像。
便是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可认识阳阙?”
话一出口,便感觉自己问错了,那样风光霁月的人,就算是没有圣贤庄的名号,这天下,也应该是遮挡不住他的芳华的,游子隐又怎可能不认识。
执深一脸打趣地看着游子隐,就看他怎么回答,游子隐的脸色依旧冷冷冰冰,看不出他的想法,像是沉思了片刻,游子隐突然道:“同出一脉。”
两个听的人是不同的反应,程随的眼里猛地迸发出了一阵光,而执深却是轻嗤了一句,“臭不要脸。”
嫌弃归嫌弃,正事儿还是要办的,执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语气也带上了酸意,“阿随,你还要不要和游子隐去天下会了。”
程随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江沅他还在等着我。”
一直不曾主动发声的游子隐突然道:“他与鬼城圣子,同去天下会。”
“你是说,江沅在鬼城?”
游子隐点点头,程随叹了一口气,自己还是非去不可了,执深看出来了程随的担忧,便安慰道:“阿随不必担心,这次天下会,是西天与圣贤款待鬼城,借用混沌。”
“款待?”这待遇,这差距,在自己这里皆是喊打喊杀,到了那个假圣子那里,就变成款待了。
程随感觉心里极度的不平衡,他早就知道江湖正派不要脸,没想到能这么不要脸,为了一个破混沌,竟能主动他们最瞧不上的人示好。
执深这次却是理解错了程随的反应了,以为他是在担心江沅,便开口安慰,“放心吧,鬼城的圣子不会对江沅怎么样的。”
程随道:“我怕他身体撑不住,他本就是分身,昨天就强行割魂来帮我……”
担忧显而易见,执深揉了揉程随的发顶,道:“无事,鬼城圣子既然将江沅掳去,必定是有什么价值,谁都不会让自己需要利用的东西出事情。”
虽然话是糙了点儿,理却是这么个理。程随好赖还是放下了一点儿心。
一顿早饭过后,程随也和游子隐熟稔了一点儿,而执深的做法,却是让春风度的人惊掉了下巴。
只见他们素日里高贵冷艳的楼主,此时像个话多的老妈子一般,给程随叮咛着,“阿随啊,吃穿用的,我都交给游子隐了,你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吩咐他,千万不要委屈着自己。出门在外,有什么事情就别忍着了,不能被别人欺负了,反正有个免费的打手不用白不用,钱不够花,派个人来小临安跟我要就行。我家的阿随,吃的用的都要最好的,千万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程随也没想到,执深还有这种属性,却也知道执深说这么多都是为了自己好,只能耐着性子听着。
好不容易执深说完了,程随才有机会插一句嘴,“前几日我来小临安时候,守门的托我一件事情,本来想着去鬼城救回来江沅再给他帮忙的。现在计划突然变了,来来回回也不知道多长时间,你便替我去给他解决一下吧。”
执深无所谓地笑了一下,“这样的事情,小临安的每家每户都会发生,不必太在意,不过,既然是阿随嘱咐,我定去看看。”
执深表了态,春风度的众人纷纷开始同情守门人,千万不要被楼主吓死啊。
程随却又从那句话里发现了不寻常,“什么叫每家每户都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