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见程随坐下,也就心中一宽的坐下说道:“有什么奖励,被圣贤庄豢养着,死了是应该,不死是运气,还谈什么其他。”
“这么惨,还做什么?不如听随爷一句,找个好姑娘娶回家过日子吧。”程随此刻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和老朋友在交谈。
听完程随的话,那青年苦笑一声后说道:“说的倒是轻松,我们圣贤青衣是被庄主养大的,脱离了庄主,这辈子都无法立足过正常人的生活。”
听完那青年的话,程随一阵沉默后说道:“随爷也懒得多跟你废话了,来吧。”
说着,程随摇摇晃晃的站起。
眼见程随已经站起,那青年也同时起身道:“那我就动手了,若是你有本事杀死我,那我死而无怨,不过你千万不要奢望我会手下留情。”
“呵呵,废话不用多说,来吧。”程随拔出骨扇,将自己的鬼魄放了出来。
那青年暗自心惊,这鬼魄竟不带丝毫怨气?
这样想着,便不由自主的逐渐拉开与程随的距离。
程随看起来虽然暂居上风,但实力如何他自己心中明白,一夜的飞奔加上昨夜连连激战所受的伤害,早已经让将他的身体掏空。
却见程随将骨扇用力抛出,眼看那骨扇即将击中自己,青年只能不顾一切的躲向一边。
虽然他避开骨扇,却见那骨扇像是有生命般对着自己转了个圈儿。
骨扇带着一缕银光击破长空,随即向着那青年的头顶落去时,空中一道火焰突然射向程随的身体。
程随眼见突然到来的火焰近身,无奈之下只能先行躲避,也就在这一瞬间,五道身影接连跃上山峰。
“大哥!”刚刚躲过致命一击的青年张口叫道。
圣贤青衣中的老二跃近青年将他扶起后笑道:“小九呀,你怎么也搞得这么狼狈?”
青年面色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二哥,我……”
中年人却拍了拍青年的胳膊,宽慰道:“不用多说,大哥不会怪你,这小子的确厉害,不但成功突围,还伤了三妹与四弟。”
那中年人转向程随说道:“小子,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错了什么?”
程随见圣贤青衣已然赶到,绝望的感觉让他不想再开口废话。
见程随不回答,那中年人一直嬉笑的面容突然一片铁青,厉喝一声道:“你不该伤了我三妹,四弟!”
话刚一说完,那中年人突然像鬼魂一般,完全不靠双腿的运动,身体向前飞速移动。
当程随的目光还停留在那一长串的残像时,那中年人已经移动到程随身前不到一米的距离。
一声冷哼之后,中年人迅速挥舞起双掌,在程随根本无法反应的情况下,眨眼间即挥出几十掌,且每一掌都准确的击中程随的胸口。
在他如海涛般的攻势前,程随不由自主的双腿离地,身体如同漂浮在空中一般逐渐浮起。
随着那中年人双掌同时收回,又迅速击出,其双掌之间一团白色气劲立刻击中程随的正胸口。
这一次,程随的身体不再是漂浮,而是如同被全力扔出的石块般向后倒飞而出。
程随的身体却仍然向后倒飞,直到撞断第四棵树时,程随才如一滩烂泥般软软的卧倒地面。
那阴沉的老大直到此时才开口:“老二,你出手太重了。”
老二却浑不在意,道:“反正是杀,就由我先杀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像是死去的程随却突然又艰难的站起。
喷出一口鲜血之后,程随知道自己肋骨至少断了四根,浑身上下就像火烧一般疼痛。
那中年人此时却是一副嬉皮笑脸的姿态,“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能挨住这屠龙掌的人了。”
程随心中另有一番感受,没想到他们同为圣贤青衣,战斗力却相差这么多。
看着满脸血污,披头散发形同鬼魅的程随,那老大跨前一步说道:“现在你投降,我保你在见到庄主之前能活着。”
“投降?哈哈哈。”
程随突然仰天狂笑道,“怕是见到你们庄主之后,我只会死的更惨吧。”
说罢,程随不知道从哪聚集起力量,转身摇晃着走向悬崖边。
九圣最年轻的那名青年,此刻已经知道程随想干什么,急忙向前几步大声阻拦,“小子别傻,见庄主后也不一定要死。”
程随冷哼一声之后说道:“你随爷宁可死,也不进你们这些虚伪之人的肚腹。”
话一说完,他身体一轻跃出万丈悬崖,只留下身后那群目瞪口呆的圣贤青衣。
程随本以为,这次自己必死无疑。
却没想到,落入了一个古堡面前,顷刻便不省人事。
而没过多长时日,岑远也来了这地方,看着眼前的古堡,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却抬步向古堡前的清苑县走去。
他刚走到郊外的一处树下,便被衣衫褴褛的剑客吸引了视线,不由轻咳一声。
剑客突地回身,眼光动处,只看到在他方才站立的树下,此时竟也站立着一个浑身罗衫的华服少年,正含着笑望着自己。
秋风吹起来这少年宽大衣衫,使得本就非常俊美的少年,更添了几分洒脱之意。
少年的笑脸是亲热而友善的,但此时,柳江却没有承受这份好意的心境。
他垂下头,走过这华服少年的身侧去牵那匹依然停在树下的马。
哪知这华服少年却含笑向他说道:“秋风已起,菊美蟹肥,正是及时行乐的大好时分,公子却为何单独在此忧愁,若是公子不嫌在下草率,在下倒愿意为公子分忧。”
柳江慢慢抬起头来,眼光凝视在这少年身上,只见他唇红齿白,双眉当然高高扬起,可是却仍不脱墨客的懦雅之气,此时一双隐含笑意的俊目,亦正注视着自己。
两人眼光相对,柳江却又垂下头去,长叹道:“公子好意,在下感谢得很,仅仅在下心中之事,普天之下,却像是再无一人管得了似的。”
那华服少年轩眉一笑,神极之间,自得飞扬,含笑又道:“天下虽大,却无不可行之事,公子何妨说出来,在下或许可以稍尽菲薄之力,亦未可知。”
柳江微一皱眉,方自不耐,转念间却又想起自己遭受他人萧瑟时的心境,这少年一眼望去,当然像是个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的大族少爷,人家对自己却总是一片好意。
所以他停下脚步,长叹着道:“公子翩翩少年,在下可本不想将一些天下会凶杀之事告诉公子,不过公子如此执着要听的话,唉……前行不远,有间小小的酒铺,到了那里,在下就原原本本告诉公子。”
那华服少年展颜一笑,跟着柳江走上官道,此时晚霞渐退,天已入黑,官道上的行旅,也越来越少,他们并肩行在官道上。
柳江寂寞而悲痛的心中,泛起一丝的暖意,侧目又望了那少年一眼,只见他洒脱而行,手里竟没有牵着马。
柳江心中微动,问道:“公子尊姓,怎的孤身行路却未备马匹?”
却听那少年笑道:“马行平稳,坐车又太闷,倒不如随意行路,来得自由。”
少年说罢,又笑道:“在下姓程,单名一个远字,方才好像听得公子姓柳,不知道大名怎样称谓?”
岑远心中微微一动,却是瞎捻了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