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子,宁庄主。”楚溪苑站起身,声音中透着真诚的感激,“此番前来,多亏二位鼎力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事情还没结束,客气话还不必说。”宁归远微微一笑,拍了拍手上的土,转身,找了一块背风的大石头,坐在了后面,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儿。
萧既明将临荒紧紧握在手里,坐在宁归远旁边。
楚溪苑则是沉默着坐在了先前那片乱石旁边,没有半分睡意,心乱如麻。
对他来说,几天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就是刘忠还活着,其余的人……
……
凌绝峰。
“事情怎么样?”顾山尽坐在桌子旁边,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回禀少主。”凌山月单膝跪在一旁,“我们……并未找到追命阁的人。”
“什么意思?”顾山尽微微眯了眯眼睛。
“属下失职,追命阁恐怕早已得了消息,人去楼空。”凌山月听出了顾山尽语气中的不悦,心中一凉。
“哼!”简单的一个字,却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敲在了凌山月心上。
“属下知错。”
“你是该知错。”顾山尽冷冷地盯着地上的人,“到你该去的地方去,好好想想你的错。”
“是。”凌山月苦笑一声,起身离开了。
顾山尽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实木的桌子顿时出现了许多细密的裂纹。
凌绝峰攻打追命阁,却连追命阁的人影都没有找到!现在好了,整个武林都在等着看笑话!
这次真的是失算了……顾山尽盯着自己的手,眼中一片阴狠之色。
这一次,你追命阁侥幸逃脱了,那么下一次呢?
惹恼了我顾山尽……还妄图活命?
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追命阁必须要被剿灭,只有这样,加诸在凌绝峰上的荣耀才会更加耀眼。
至于楚湘阁的灭门之祸……说实话,跟他顾山尽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要的,一直都很简单。
……
在这种地方休息并不踏实,天刚蒙蒙亮,宁归远便起身了。
楚溪苑一动不动地在乱石旁坐了一个晚上。他想了很多东西,其中不止有仇恨。
“楚公子。”宁归远朝着楚溪苑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楚溪苑和萧既明两人都是练武之人,内力深厚,这种普通的体力活根本算不了什么。
很快,一大片碎石被清理干净,露出了下面的尸体,足有上百人,死状凄惨,碎石刚一掀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楚溪苑却是出乎意料的冷静,他俯下身子,在百余人的尸体中拉出了一人。
正是楚湘阁阁主。
楚溪苑将父亲的尸体抱到一旁,三人凑上去查看。
尸体身上有大量的刀伤,脖颈间也有几道深深的伤口。
“如此凌厉的手段……不会真的是追命阁吧。”楚溪苑强忍悲痛,问道。
“不会是追命阁。”宁归远依旧是很笃定的语气,“我来。”
说着,宁归远将一只手搭上了尸体,在胸腹部按压了几下。
“楚公子,若是信得过在下……不知可否将令尊身体剖开?”
“为何?”楚溪苑一见萧既明已经准备拔剑了,急忙出声阻止。
“尸体外伤极多,但是衣服上沾染的血迹并不多。”萧既明接过了宁归远的话茬,“问题可能出在尸体里面。”
楚溪苑沉默片刻,咬咬牙,一狠心,“也罢。”
临荒出鞘,寒光凛冽。
“好狠!”尸体被剖开之后,沉稳如萧既明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尸体的内脏,居然全部都是碎裂的。
“父亲这是被……”楚溪苑大惊失色。
萧既明凑近仔细观察,声音沉了下去,“是剑气!这是被剑气给震碎的。”
“剑气?”楚溪苑猛一抬头,直视着萧既明的眼睛,“会不会是九歌剑宗的人?”
“……我不知道。”萧既明轻轻摇了摇头,“能将剑气用到如此地步的人屈指可数……而九歌剑宗恰好有这么几位。”
“萧公子能做到吗?”
“能。”萧既明话音刚落,楚溪苑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楚公子,您报仇心切那是自然,不过也别误伤了无辜之人。”宁归远听出动静有些不对劲,“若是萧公子做的……他又怎会陪你来这里查看?况且当晚萧公子并不在楚湘阁。”
楚溪苑沉默良久才放下了剑。
“我姑且信你。”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随后他转身,狠狠地一掌就击向了地面。
凌厉的掌风令地面瞬间被撕开一个大洞,楚溪苑将父亲的尸体放了进去,掩盖好后,跪在旁边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嘴里在说着什么。
宁归远安抚般地拍拍萧既明的肩膀,“不必为此生气。”
“我倒不是生气。”萧既明脸色一片凝重,“关心则乱,他要是不怀疑我反而奇怪了。”
“那你在担心什么?”宁归远能感受到萧既明情绪上的变化。
“我在担心……会不会真是九歌剑宗的人。”萧既明沉声道。
“江湖上,能做到这种事的都是什么人?”
“重阳剑庄庄主,剑魔李皓月,我师父赵衍,还有我。”萧既明想了想,“应该还有一两个个江湖闲散人士,不过都已经归隐,应该不会插手这种事情。”
“我师父……他绝不是那样的人!”萧既明第一时间为师父辩驳,即便是他被师父‘卖’入偃月山庄,他亦是相信自己的师父。
宁归远点点头,赵衍生性圆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不会掺和,“李皓月和楚湘阁毫无交集……应该不会突然对楚湘阁发难,你……更不可能。”
萧既明皱着眉头仔细想着什么,“还有一人。”
“何人?”
“我有一个师弟,我被卖到偃月山庄之前,他的实力已经很强了,离我也只差一,如果是他在我离开之后有所突破……”
“孟渡?”宁归远想了想,“现在九歌剑宗的大弟子?”
“不是孟渡,我那位师弟素来低调,从不轻易出现,我也只见过他两次面而已。”萧既明脸色越发凝重了,“师父也从来不轻易让他离开九歌剑宗。”
“那倒是很有可能。”宁归远点点头,“只是不知道赵衍如此低调地培养他,是想干什么?江湖上从来没听过有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