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说的有些瘆人,萧既明不自在的动动肩膀,“如果我们速度够快,应该来得及阻止。”
宁归远却摇头,“未必,距离东皖最近的几个城镇,甚至东皖本地……”
他们必然是来不及解救的。
太阳落山时,宁归远一行人入住当地客栈,刚吃罢晚饭林断便找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人。
小宝!
李奂见到小宝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不知该作何反应。
还是小宝看到亲人,直接扑到了他怀里,哇哇大哭。
萧既明把自己的房间留给他们父子二人,带林断到宁归远房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断也是一头雾水,“我两天前顺着这条路追过去,到清泉镇时我住的客栈走了水,火势蔓延了半条街。我帮着救火时,有人撞了我一下,我一回头那人就塞过来一个东西,塞完便跑,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看到。然后我就发现塞给我的孩子正是小宝。”
萧既明道:“看来这个人与藏尸人应当是一路的,都是为了引我们查清此案。”
李奂来敲门,一进来就拉着小宝朝林断和宁归远跪下,“宁庄主,林副庄主,我就是一个粗人,也不会说什么话,就跟您磕个头,感谢您和宁庄主救了小宝!”
说着,父子俩以头叩地,林断忙拉起二人。
宁归远道:“这都是分内之事。小宝可否将事情经过说一说?”
小宝不愧是从小当家的孩子,竟然没有被吓坏,说话还条理清晰,“那天爹走了之后,沫姨不知如何给我下了迷药,我再醒来时,是被关在一间屋子里,跟我一样被关着的还有一个男孩儿。”
“然后进来一个男人,让我们吃饭,那个男孩儿哭闹就被男人打晕了,我不敢哭,只好乖乖吃饭,吃完就睡下了。第二天吃完饭我又睡过去,再醒来时又在一个房间里,而且又多了一个男孩儿。第三天早上我发现我每天睡觉应该是饭食里有迷药的原因,可是我又不敢不吃饭,只好又被迷晕。”
“前天晚上我吃了晚饭后再次睡过去,睡梦中感觉到颠簸和吵闹声,醒来时就已经在林叔叔的怀里了。”
所以整个过程小宝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被运走的,是装马车还是怎么样。
不过萧既明和宁归远都意识到一个问题:从偃县出去的毫无疑问就小宝一个,第一天小宝醒来时多了一个,第二天再醒来又多了一个,所以带走小宝的人可能是“一条线”,途经各处时会“接上”当地的“猎物”,然后一起“运送”至东皖一带的目的地,交给凶手。
由各地的“驻守猎人”捕捉“猎物”,由“运输者”接上各个“猎物”送到目的地。
萧既明问小宝:“你还记得拐走你的人有几个么?都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小宝回忆道:“除了沫姨,还有两个男人,一个胖胖的,脸很黑,有大胡子,左边嘴角下有黑痣;一个中等身材,脖子上挂着一条不知道什么图案的项链,像是动物的骨头,挺好看的;最后一晚给我们做饭的年轻男人,他长的很好看很好看,很温柔,还跟我们说过话,但是……身上没什么特点。”
第二日,宁归远等人快马加鞭回到林断遇到小宝的县城,林断将他们带到一条街上,指着那边半条街的残砖碎瓦道:“就是这里,我就是在这接到小宝的,但是不知道小宝被关在哪里。”
整个半条街都被烧成了废墟,那个默默指引他们的人看来也是个狠人,为了一个孩子竟然烧了半条街。
小桃子拉住一个准备修葺房屋的妇女问:“这位娘子,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住着以为长的特别特别好看的年轻人?”
女人上下打量他两眼,皱眉道:“你说那个倌儿?”
“倌儿?”小桃子咳了一声,问道:“请问他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女人不屑的哼了一声,朝北边努努嘴,“喏,那个小仙儿就住在那个黑漆大门院子里。”
小桃子道了谢,女人拉住他小声说:“那是个男倌儿,我看你像个正经人,别跟他走太近,沾一身骚气!”
小桃子尴尬的点头,“是是是,您说的是。”
女人走了,林断憋笑道:“被老妇人嘱咐的感觉如何?”
小桃子踹他一脚,“那个年轻人叫小仙儿,住在那个黑漆大门里。”
林断敲敲门,无人回应,便退后两步踹开大门,院子里三间房烧的倒是不严重,但已经人去楼空了。
小宝在走进西厢房时不自然的抖了一下,道:“就……就是这里,我和另外两个男孩儿就是被关在这里的。”
可惜来晚了一步,屋子里只剩下些不值钱的衣物,半点金银细软都不见。
小桃子迈步进来,“我刚刚在外面问了一圈,这个小仙儿是男倌馆里颇有名气的一名男妓,平时很少出门。有邻居说偶尔会听见他院子里传来小孩子的哭声,但很快就会消失,再加上小仙儿并无妻子,所以街坊邻居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们还说,小仙儿家里经常来来往往一些人,大多带着大型箱子,大多是住一晚第二天便走了,过几日又来几个这样的人,却不是前几日的那几人。大概是半个多月就有一次这样的情况。”
萧既明听完,心中一阵恶寒。
孩子都是昏迷着走完全程,所以为保证安全和私密性,也许各地的“驻守猎人”家里就是一个特定的“驿站”,“运输者”在这里歇脚过夜比客栈更安全私密。
如此看来,整个作案团伙有一套完整的作案体系,这必然是多年积累沉淀的结果。
“小桃子,不正常孩童失踪是从哪年开始的?”宁归远问。
小桃子早就奉命调查过了,只是一直忘了说,此时他问起小桃子才想起来这回事,“哦,大概七年前。”
七年,足够形成这样完善的作案体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