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府前厅热闹非常,爵位比官职还难晋升,如今太平盛世,想要捞功勋比什么都难,所以萧玉珪这次升爵,惊动了好些京城里的勋贵来前来道贺。
小卢氏在门前迎送各位诰命,一时忙不过来,命身边的婢女去把曹默叫出来应酬。
等到曹默出来的时候,小卢氏才发现曹默并没有挨打,心中奇怪,问着王妈妈。
王妈妈立刻在小卢氏身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小卢氏眉头皱起来,“好啊!瞧瞧,这就是我的好继子,好相公,用镜子制造方子做嫁妆,这样的事情居然瞒得我滴水不漏,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侯爷升爵原来是他的功劳。”
“老奴也觉得奇怪,大少夫人娘家虽然不怎么显赫,可到底是官宦人家,怎么可能有这匠人之法传家?”王妈妈继续挑唆。
小卢氏双目一撑,“你的意思是……这方子不是曹家的?”
王妈妈阴险的解释,“大夫人不妨派人去曹家查问,若是他家有这制造镜子之法,不早就升官发财了,怎么大儿子不给却给了小儿子?长子继承家业才合道理啊!”
小卢氏恨恨的瞪着曹默,点头道,“你说的对,他定是偷人家的,他哥哥就是个例子!”
这时,突然身后有个声音响了一下。
小卢氏转眼一瞧,萧逦微微一笑,“祖母让我来问问大夫人,年下打赏用的锞子怎么还没给她送过去!”
小卢氏呵斥道,“那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等今天的事情忙完就送去,你还不快回去!”
萧逦转身冷冷的笑着,回头看到曹默站在大门外头,心道,大夫人在算计你呢,给我姨娘报仇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
王妈妈突然犀利的眼神射过来,“你还想说什么?”
“没,没有!”萧逦一愣,赶紧转头跑进二门。
小卢氏鄙视说,“你也太小心了些,她听到我说的话又怎么样,这丫头恨不得生吃了那个混账,给她姨娘报仇,她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倒是,”王妈妈笑道,“是老奴太紧张了。”
……
小卢氏的哥哥,卢建忠也来道贺。
小卢氏忙把他领到花厅待茶,趁没人的时候对卢建忠说,“哥哥在工部可知道那镜子的制造法子?”
卢建忠笑着说,“那法子甚是简单,只是没人说破罢了,如今工部又研制出来好几种法子,妹妹到底要说什么?”
“那方子应该是咱家里的。”小卢氏冷冷笑道,“如今却让姓萧的拿去换了爵位,哥哥可甘心?”
卢建忠神色严肃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卢氏恨恨的说,“没什么意思,那个曹默才十五岁,如何能有这等精确的方子?若是他家传的,曹知县怎么到现在还只是个七品,曹默回娘家去,还是从这府里拿镜子回去的?”
“你知道你这么做之后,结果会是如何吗?曹默不仅有罪,连你相公都有罪。”卢建忠捻着胡子说,“这是挖你萧玉珪的墙角啊!”
“哼!萧玉珪就没有当我是这家里的人,他昨日还在说,要上本为萧逸请立世子,还要逼我的进儿,娶曹家的大贼子,你说说,我若再不为进儿谋划,他就要被他那个药罐子哥哥踩进泥里了。”小卢氏声泪俱下,委屈的不行。
卢建忠动心了,若是以此为由,让御史参萧玉珪一本,即使无法撼动萧玉珪的筋骨,也要让他割下一块肉来。
“若要给曹默定罪,那就必须要有人证物证。”卢建忠淡淡的问。
小卢氏擦干眼泪,狠狠说道,“哥哥只管找人上折子,人证有,可惜已经被他们打死了,不过我可以再找一个人来指证,物证就要凭哥哥的本事了,我只要把旧账翻出来,看他们谁还敢逼我的进儿娶男妻!”
……
靖安侯府热闹过罢第二日,是朝廷最后一日上朝,佥都御史李御史参奏萧玉珪欺上瞒下,窃夺他人秘方,媚上邀宠。
萧玉珪双目圆睁,“李大人,你敢当着圣上的面血口喷人?”
“不敢,御史有闻风奏事之责,下官不过是听到民间有人诉苦,才来询问侯爷,不知您献上来的这制造镜子的方子是从何而来?”李御史固执的问。
皇上坐在龙椅上,板着脸不说话,这李御史实在是不识趣儿,昨日自己封赏了萧玉珪,今日就有人眼红给他小鞋穿,简直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萧玉珪愤怒的解释,“那是我儿媳的陪嫁!”
李御史冷笑道,“侯爷,您那儿媳妇可是安泰县的县令之子曹默?”
“是又怎么样?”萧玉珪呵斥道。
李御史脸色一变,“那就对了!腊月初二,他回娘家,跟您家的大少爷一起,见过一户匠人,那匠人原是将作监的人,这方子是他家祖传的,本想要用这方子换一家老小出籍,可硬是被你家大少爷逼迫着交出了方子,给曹家子填补嫁妆,可有这样的事情?”
萧玉珪气的手足发抖,他半信半疑,以萧逸对曹默的袒护,他很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可事儿到临头了,他不能说是自己儿子的错,管他对错,先把萧逸摘出来才是要紧的。
于是,萧玉珪怒道,“这些事情我听都没有听说过,你如此诬赖我儿,是何道理?”
“臣请圣上明查,曹家子若有方子,曹知县早就献出来了,靖安侯分明是替人讳过,纵容长子欺压百姓。”
李御史阴险的撇撇嘴,他也知道要是硬扯上萧逸,萧玉珪肯定会跟他拼个鱼死网破,于是把矛头指向曹默,曹家肯定是拿不出来,这制造镜子的方子的,这样,萧玉珪想要替曹默辩解也无能为力了。
不等萧玉珪辩解,李御史再次奏道,“臣请弹劾安泰县县令曹知秋,不修私德,教子无方,兄弟争婚之事,闹的人尽皆知,沸沸扬扬不堪为一县之主,应叫他先回家教养好儿子,再教化百姓!”
李御史这话明里是嘲讽曹县令,实际上是针对萧玉珪,那意思明摆着是说,萧侯爷,您先回家管好自己的儿子,再来上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