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夫人回来的很突然,事先并没有人得到消息,小卢氏很意外的带着人出门迎接,二房三房的人都到齐了,唯独萧逸跟曹默没有来迎接。
墨棋得到消息,立刻悄悄到玉兰院报信。
曹默刚做好模板,正在配墨,萧逸急了把他拉起来说道,“来不及了,先去迎接祖母去,否则会被人说不孝的。”
两人手牵手的往大门跑,没一会儿萧逸就跑不动了,气喘吁吁的说,“我跑不动了,歇歇再跑,你先赶过去,我晚了不要紧,你若是晚了,祖母肯定会不高兴。”
曹默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萧老夫人已经被大卢氏搀扶着,从门外走进来了。
曹默只好喘着气,跪在路中间磕头,“欢迎祖母回家!”
曹默不知道,古人是怎么迎接远方归来的亲人的,他只一条,多磕头,少说话肯定是不会错的。
萧老夫人脸色一沉,冷冷问道,“你是那房的人啊,看着面生!”
曹默笑的脸上开了花似的,“我是……”
小卢氏脸色很难看,垂目等待婆婆训斥,“哦,这事儿媳妇没来的及跟婆婆禀报,他是媳妇找来给逸哥儿冲喜的妾,进门快一个月了。”
曹默脸色立刻变了,妻跟妾这两个字区别很大,虽然自己不在乎狗屁名分,可是这么被摆了一道,心里怎么也不好受的。
可是转念一想,小卢氏肯定是故意这么说,她是想要干什么?
曹默瞧着气氛很不对,心想,难不成自己跟尤二姐似的,是偷娶的媳妇?这萧老夫人连个信儿都不知道……
不知道信儿?
曹默脸沉了下来,小卢氏故意没派人来通知自己,还设计阻挠自己来迎接老夫人,是不是别要内情啊?
萧老夫人识人无数,看到曹默脸色不好,心里就知道里头有问题,冷笑着看了小卢氏一眼,淡淡说,“快起来吧,好个伶俐的孩子,跟着逸哥儿怕是要吃苦了,那可不是个好伺候的,我瞧着你这礼数有点不规矩,年下了,人客多,你这些日子就跟着老婆子学一些接人待物,日后自己顶门立户心里也有底气些。”
萧逦跟在萧老夫人身后撒娇道,“那祖母可是要费心了,这位嫂嫂最是能生事儿的,别人要守的规矩到了他这里一概都是摆设,您想训斥他,可得小心大哥哥不高兴。”
萧逦虽然抗过了天花,可到底脸上留了疤,恨曹默恨到骨子里,总在萧老夫人面前说曹默的坏话,萧老夫人对这么不守规矩的孙媳妇很不待见。
曹默看着萧逦很得意的样子,心里暗恨,这帮子女人没事儿干,都喜欢斗嘴下绊子吗?这小丫头跟自己杠上了是怎么的,动不动就是规矩,规矩!我是杀人了是放火了,还是十恶不赦了?一个规矩压在头上让人动弹不得,真特么的讨厌!
曹默腮帮子鼓着,拳头捏的死紧,心里默念,好男不跟女斗,我忍!
萧老夫人并没有为难曹默,这时侯大卢氏突然轻笑着说了一句,“妹妹这话可就不对了,侄媳妇明明是你要逸哥儿明媒正娶来的,怎么到了婆婆这儿,就妻变成妾了呢?”
萧老夫人转脸盯着小卢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卢氏嗤笑着说,“这事儿姐姐可是查错了,我放给曹家的婚书上写的是长子曹乐,可是他们送来的却是次子曹默,逸哥儿娶的是曹乐,不是曹默,自然他这个妻子是不做数的,曹默,你说我可有冤枉你?”
曹默终于明白,小卢氏的目的是要从法理上,来否定自己是萧逸的男妻。
曹默心想,我都做了这么久的少夫人了,你现在跟我说不算数,怎么可能!
呵呵……
柳珩见曹默气极反而一个劲的傻笑,怕他一时冲动,忙走到萧老夫人面前解释道,“这事儿还要问着大侄子,自从曹默进了玉兰院,大侄子身子一天比一天强健,可见侄媳妇是个有福气的人,这若是换了别人,大侄子再犯病了可怎么办?婚书的事情好办,可是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显得大嫂无能,嫡长子成亲居然叫人把正妻给换了,是因为嫡子是前妻之子不不屑上心呢,还是因为反正都是娶男妻没必要上心呢?”
柳珩这话正说到了萧老夫人的心坎上,萧老夫人目光犀利的瞪着小卢氏说道,“我听到外头的传言了,这兄弟二人换亲,迷惑的官家嫡子,像个傻瓜一般任人摆布,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我们家的事儿。”
大卢氏坦然,柳珩淡定,唯独小卢氏心中有鬼,不敢抬头,手指甲掐进肉里都不自知。
小卢氏心中深恨曹默,想不到他真的拉拢了大卢氏和柳珩为他开脱,这么多人在门前挤兑自己,自己这个侯府当家女主人,脸面被踩的都找不出原样来了。
萧老夫人点点头,“好孩子,快起来吧,你婆婆说的也没错,官家认婚书户籍,咱们认明媒正娶,即是拜过堂自当为正,逸哥儿的身子要紧,你安心做你的少夫人吧!不过日后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可不能再做了,咱们家深受皇恩,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叫人拿住了把柄,全家都要遭殃,外头的传言我会让侯爷给你做主,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这事儿,大媳妇留下来,别人都散了吧,年下都忙着,各自忙去吧!”
曹默看着这个年逾花甲的老太婆,只觉得那张慈祥的脸上有双慎人的眼睛,从自己脸上扫过的时候,心里忍不住的冒着寒气。
萧老夫人穿着暗纹贡缎织锦的棉袄,头上戴着昭君套,罩了件石青色灰鼠披风,身后跟着个年轻的奶娘,怀里抱着个三岁的小肉包子萧迁,冲着自己面带微笑。
房氏想要抱抱自己的儿子,却被萧老夫人冷冷训斥,“你身子不好,仔细迁儿冲撞了,好好休养,这孩子不劳你费心。”
曹默已经被柳珩扶起来,柳珩见曹默看着小肉包子,羡慕的说,“这孩子是房氏生的儿子,打小被老太太抱去养着,连去庙里都要带着他,怎么可能还让生母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