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支蜡烛多少钱?”生员问。
“五支三十两银子,三支不卖!”小吏的口气很不客气。
萧逸眉头微皱,这分明是在强卖,生员在贡院只要熬过两晚,哪里用的着买五支蜡烛?
两人挤眉弄眼,然后那个生员连价也没还就买下了,三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够一个六口之家吃一年的了。
随后那小吏来到萧逸的考棚,看到他的考棚里一片狼藉,本来就狭小的空间只有一小半能用,忍不住摇了摇头,这样子,多半是考不好的了。
小吏蹲下身体挤着眼睛问,“公子要买蜡烛吗?包您眼清目明,考试一帆丰顺!”
萧逸稍抬起头,冷冷的问,“多少钱一支?”
“五支三十两银子,不二价!”小吏眨眨眼睛。
“怎么这么贵?”萧逸故意犹豫着问。
小吏不知是计,瞟了蜡烛下端一眼,小声回答,“公子用了就知道,这蜡烛买的不亏!”
小吏本以为萧逸不会买这蜡烛,可没想到,萧逸立刻掏出三十两银子,买了五支蜡烛来。
“公子要燃上吗?”小吏激动的拿出火折子要帮萧逸点燃蜡烛。
萧逸冷冷一笑,一把拉住小吏的手大声咆哮,“你敢帮人做弊?”
萧逸的叫声引来了戍卫的军士,军士很凶狠的走过来质问,“出什么事儿了?”
“他卖答案!”萧逸厉声高喊,“我等寒窗苦读十数载,就因为他一己之私不能展志,何辜?”
“不公平!考题泄露出去,我等还考的什么试,读什么书!”
“彻查,重考……”
考场里的学子们沸腾了,是啊,凭什么豪门世家子弟,可以的买答案作弊,寒门士子就只能熬白了头发,亏空路费灰溜溜的回家去种地,区区一个小吏居然在考场卖答案敛财,简直是太无耻了。
主考官梁大人见事儿不妙,想要把事情弹压下去,可谁知道一看,抓住那小吏的人是萧逸,这胆子又缩了回去。
萧逸是兴王李成睿的表弟,平日来往亲密,如今陪考又是宁王,他便知自己这回是掉进了浑水里。
偏偏这个时候,李成睿带着圣旨来了。
梁大人只好求助宁王,“殿下,殿下,给老臣一条活路吧!若是让兴王殿下进来,这件事情可就压不住了。”
“这话你不该对本王说,咱们两个现在是一条船上的,难道在梁大人的眼里,本王就是这么不堪的人吗?”宁王不慌不忙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梁大人看着宁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害怕宁王想要自己去背这口锅,一想到自己的娇妻幼子,这位年过半百的大人,忍不住双膝一软,扑通跪下,“求殿下明示!”
宁王微微一笑,“那闹事的生员,只说蜡烛里有答案,可蜡烛要是没事呢?岂不是他故意扰乱科考?或许是兴王授意,故意为难本王也未可知。只要处理了那个闹事的人,其他生员自然会安静下来,这些事情与大人又有何干系?”
梁大人看了看宁王的脸色,明白他是想要指鹿为马,借刀杀人。
梁大人全身哆嗦个不停,这何止是扰乱科举,宁王分明是要构陷萧逸,攀诬兴王。
“老臣……老臣力有不迨……”
“梁大人,你是今天的主考,你觉得失火加作弊,你能推卸的了这个责任?还是说,你已经想好了带着全家上菜市口被砍头?”
宁王的声音回荡在梁大人的耳边嗡嗡作响。
梁大人头昏脑涨,就在这时听到守卫的军官前来禀报,“兴王殿下已经发火了,请大人开龙门吧,惹怒了兴王,我们可不好交差啊!”
梁大人缓缓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睛看了宁王一眼,心说,我全家要是活不成,你也别想好好活着。
宁王看到梁大人怨恨的瞪着自己,冷笑道,“来人,梁大人突发心疾,一时无法苏醒,把那个闹事的学子和那小吏先关押起来,蜡烛全部收起来,好好检查一遍,到底有没有问题。”
“你……你想一手遮天……”梁大人挣扎着想要跑到考场门口去开龙门。
可是被宁王的护卫给拦住了,宁王下令把梁大人捆了起来,关在阅览考卷的正堂里。
……
一队士兵就来到萧逸的号房前,萧逸还抓着那小吏的手,看到士兵们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心里暗暗叫了一声,“不好!这考场内一无内应二无外援,若是被这些士兵们拿住,自己岂不是解释不清嫌疑?”
萧逸大声嚷道,“怎么还要派兵来抓人,想要销毁证据吗?大家难道要忍了这口气不成!”
考棚里的寒门生员一听萧逸的话,哪个还坐的住,“不许抓人!”
萧逸死拽着那小吏不放手,等到士兵们围过来的时候,萧逸不得不大声说道,“我要见主考大人,在没见到主考大人之前,我是不会把这人交给你们的!”
小吏的手腕被萧逸反扣着,他想跑也跑不了,不住的翻着白眼求饶。
生员们的呼应声此起彼伏,姚文远在前面的考棚,他听到了萧逸的声音,怕萧逸吃亏,自己把笔一扔,带着几个同窗就赶过来帮忙。
萧逸最是孤立无援的时候,看到还是自家人靠的住,认真的说了句,“多谢你了!”
姚文远把头一仰,“你不必谢我,我是为自己鸣不平,凭什么我们费心劳力,作弊的人却可以不劳而获?”
“你瞧这个!”
萧逸严肃的从小吏的提篮里,拿出一支蜡烛,从中间掰开,只见烛芯里卷着一张细小的卷纸。
姚文远一把把那张卷纸夺了过去,打开一看果然是用鼠须写出来的正确答案。
“你还有什么话说?”姚文远扬起手臂对学子们说道,“大家看啊!这答案就藏在这蜡烛里,不是为了作弊,谁舍得花上二十两银子用蜡烛照明,这分明是早就有人算计好了,要绝了大家的晋升之路啊!”
“无耻……”
“卑鄙……”
生员们骂声一片。
士兵统领大声呵斥,“不许喧哗,不许随意走动,你们都不想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