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梦境虽然长而且逼真,但到底是梦,元央彻底从梦境中抽离出自己后,也不过是感觉睡了一夜,梦里很多细节都逐渐消散,倒也未有恍如隔世之感。
因此,现在江甫说楚怀瑾来,她第一时间就想起几天前那场不欢而散的见面。
“让他……”
“告诉他三天后酉时观星台见。”元央打断了许原的话。
许原私心不想让元央与楚怀瑾再有什么瓜葛,但在她神经脆弱的此时并不想再去反对她。
三天的时间一闪而过,元央和许晚秋轮流控制着身体,两个人和往日一般用意识交流着,许晚秋说一说自己装傻充愣时的趣事,元央偶尔会讲一讲自己现代世界相关的故事,不过大多时候都在符合着许晚秋。
许晚秋还是个孩子,对于她来说,和另外一个人共享一个身体,不再那么孤单,暂时看起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可是元央却依然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占据她的身体,人的一生能有多久,凭什么要别人把时间分给她呢?
因此,从意识到这是现实世界到现在为止的几天几夜 ,她没有一个时刻不是在被自己的良心折磨着。她惜命爱命,不代表就能用无辜者的命换自己的。
许原说没有办法,那么她就自己想办法,尝试着把自己的意识抹杀在许晚秋的身体中。
“阿央,你在走神,不舒服吗?”许晚秋问她,她似乎亲自感受了一下,“也没有啊,你怎么了?”
元央在这段日子的生活中也发现了,倘若是许晚秋在控制身体,她如果不去故意感受那五感,几乎就是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中,看不见,听不见,摸不到,感觉孤单的时候她有时候会和许晚秋说话,有时候就在翻来覆去地回忆过去。
相反,现在她占据身体,若许晚秋不去察觉,也没有五感。
元央坐在马车中,一只手靠窗撑着下巴,车夫是江甫,他们正疾驰在大路上往观星台赶。
此时她能感受到心中压抑感越来越重,事实上从她明白楚怀瑾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本来沉重的心就一沉再沉。此刻,她透过马车上的窗子看着黑夜,只觉得自己亦是深陷黑暗,甚至迫切地想结束自己的性命,准确地说是意识。她见过很多大风大浪,然而这一次她想要逃避了。
观星台上,楚怀瑾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小口呷着。
他的心情也好不在哪里,前些日子同元央起了争端后也是夜不能寐,待冷静下来本想和元央心平气和谈一谈,可又拉不下脸。
直到日日听着消息,得知许原多日未上朝后才着了急。他立马就猜测元央可能出了事,于是莽莽撞撞地去了许府。
虽然到了许府大门他便后悔了,但是一种莫名的情绪又怂恿着他想进去看看她,说到底还是害怕她有什么不测,他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害怕,可切切实实地在等待中生出惧意。
幸好后来她身边贴身的小厮来传话说三日后见面,他才勉强放下心来。
“端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