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苏卿九所言,先前狩猎刺杀的幕后主使在几日后便浮出了水面。
只是霓凤却是一脸的不信,因为那幕后主使竟是百里晔。
在这百里晔未入狱前,那刺客一案如何都查不出来,就在那百里晔刚刚入狱,那刺客一案就有了如此飞速的进展,而且一下子就找到了真凶,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件事着实太怪了。”
苏卿九倒是一脸无语的望着依旧忧愁犯难的女子,打趣道,
“我倒是觉得你才怪。”
对上霓凤望过来的疑惑眼神,苏卿九沉声解释,“先前你一直担心这刺客一案的真凶你查不出来,如今这真相大白,你又怀疑。霓凤,你还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听着苏卿九的话,霓凤倒是拧起眉头,一脸深思熟虑的解释,“卿九,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过于巧合了吗?”
“哪里巧合?”
“狩猎一事,百里晔为何要对母皇进行刺杀,他与母皇无仇无怨,何必要赌上自己的脑袋?”
而且一次不成,再来一次。这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而且依她看来,那百里晔倒不像是个心如细发之人,若真是他所为,她定不会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若是我说,狩猎那场刺杀的对象,根本不是你的母皇,你怕是就不会这么想了。”
霓凤闻言,不禁震惊,“不是母皇,那是何人?”
霓凤被猛然提醒,那次狩猎母皇倒是毫发无损,倒是百里荣身受重伤,难道……
“他们是要刺杀百里荣!”
“不错。”
霓凤心中一阵唏嘘,这下倒是能解释的通了。
“原来如此。”
随即又想到百里荣如今还依旧跪在皇宫门口,为着百里晔求情,倒是不解。
“这百里荣是不知道百里晔对她动了杀机?怎么还如此为他求情?”
提到这件事,苏卿九的脸色就有些难看,这百里荣明明是个聪明人,偏偏心软,原本她为她已经谋划好了一切,可如今她这么一闹,还真是让她前功尽弃。她如何能不气。
“死心眼,也是活该被人暗害。”
听着苏卿九带有一丝怨谩的口吻,霓凤倒是纳闷了。
“怎么?你俩之间闹别扭了?”
见着苏卿九不回话,霓凤倒是擦了个大概,“咳,当初你要扶持这百里荣时,我就提醒过你,可你当初不是一样不肯听吗?”
话说一半,就被苏卿九的冷眼盯得背脊发凉,随即又闭上了嘴。
苏卿九刚要端起茶,却见着五十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脸上也是一片急色。
“小姐,百里府派人来请小姐过去一趟。”
苏卿九神色淡漠,“可说明了何事?”
五十神色凝重,“据那个下人透露,好像是因为百里宏身上的伤口恶化了,怕是情况不妙。”
苏卿九摆了摆手,五十会意,无声的退下去准备马车。
霓凤倒是听到了五十方才的话,脸色有些震惊,“这百里宏是不行了吗?”
不就是被刺伤了一剑吗?如今怎么会越发的严重了?
苏卿九倒是没有回应,反而问她,“你要不一起过去?”
霓凤二话没说,直接应下。
苏卿九一行人在半柱香后,便匆匆赶到了百里府。
望着满院子的人都挤在一处,苏卿九的眉头不禁皱在一块。
百里贺一听到苏卿九来了,顿时出门迎接。
“苏小姐,老夫能否求您救救小儿?”
苏卿九见着作势就要跪下来的百里贺,急忙将他扶了起来,“百里老爷能够帮我瞒住身份,你若是遇难,我苏卿九理当还恩。”
百里贺听到女子答应的话,倒是露出一丝希望,“那就多谢苏小姐了。”
苏卿九领着北陌径自走进了百里宏的房间,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顿时让苏卿九掩住了口鼻。
百里贺见着苏卿九与霓凤皆皱起来的眉头,急忙解释,
“不知怎的,宏儿的伤口一直都在恶化,宫中的太医也来看过了,皆是无果,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想着苏小姐身边也有一位神医,便想求北陌姑娘能救小儿一命。”
霓凤听着百里贺的话,倒是一脸的震惊,“先前那太医进宫回禀母皇时,不是说着百里公子的伤已然无碍了吗?怎么如今反而恶化了?”
百里贺闻言,脸上的神色越发的痛苦。
见着北陌紧皱着眉头,百里贺站在一旁屏气凝神,直到北陌起身走到了桌前,他才敢出声询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儿这伤还能有救吗?”
北陌脸色阴沉,“他这不是伤口恶化,而是中了毒。”
“什么!”
百里贺闻言,一脸的震惊,“北陌姑娘你方才说什么!中毒?他中了什么毒?怎么会中毒呢?”
苏卿九见着情绪激动的百里贺,忙劝道,“百里老爷您先别着急,让北陌慢慢解释。”
“这毒极为阴寒,寻常伤口一旦碰到它,不出十日,中毒之人必定丧命。”
“可他是如何中毒的?”
北陌倒也陷入了沉思,百里贺不禁疑惑,“难道是有人要暗害小儿?”
“或许这毒从那日百里公子受伤时,就染上了。”
百里贺也觉得不错,算上时间倒是正好,只是他不明白,这毒究竟从何而来,又是谁如此心狠要他百里家的前程,想要致百里宏于死地。
“北陌姑娘,这毒可有解?”
北陌摇了摇头,“抱歉,这毒我也解不了。”
百里贺整个人都惊在了那,一脸的惨白,僵硬的神色下,不禁流露一丝悔恨。
“这该如何是好啊!”
苏卿九望着陷入悲痛中的百里贺,倒是抿了抿唇,眼神里一片沉静。
虽然百里宏身上的毒无解,但苏卿九还是陪着北陌一同留了下来,照看百里宏,让他能活一天是一天。
到了晚间,终究是天不遂人愿,这百里宏还是撒手人寰了。
听着整个百里府上上下下的哀嚎与痛哭声,苏卿九倒是静默一旁,脸上也是一片沉寂。
霓凤身为皇女,多少还是要有所表示,倒是上前安抚了几句,就与苏卿九站在一旁安静的待着。
“唉,若是这百里宏没死,怕是这百里家未来家主之位定是要落到他的手里了,还真是可惜啊,可惜了。”
苏卿九却是冷眼望着里面乱做一团的场景,倒是没有感叹也没有任何的言辞。
见着今日格外安静的苏卿九,霓凤倒是觉得有一丝奇怪。
“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这百里宏死了,那日后这百里荣便是继承百里家家主之位的唯一人选,你不该感到高兴吗?”
“又不是我当上了家主,我高兴什么?”
听着女子阴阳怪气的语调,霓凤越发的疑惑,“你今儿个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苏卿九倒是没有搭理一肚子好奇的霓凤,该尽的人情尽到了位,苏卿九便准备离开百里府。
只是在百里府正巧碰到了刚从宫中闻讯赶回来的百里荣。
见着直接无视她,越过她径自离开的女子,百里荣觉得心头蓦然一阵刺痛。
刚要迈步进去,却还是没有忍住,出声唤住了苏卿九。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苏卿九见着明知故问的女子,倒是没有理睬,径自上了马车,吩咐五十驱车离开。
见着马车离开,百里荣依旧魂不守舍的站在门口,遥遥远眺,若非一旁的侍从唤回她的思绪,怕是还要傻傻的站在门口。
霓凤与苏卿九坐在马车里,见着女子一脸的阴沉,倒是摩挲着下巴,一个劲的瞧。
苏卿九被她的盯得有些不耐烦了,冲她没好气道,“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你是真的在生百里荣的气吗?”
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苏卿九给百里荣甩脸子,如此倒是觉得苏卿九对百里荣也不过如此。
“换做是你,你会不生气?”
霓凤还真的换位思考了一下,最终义愤填膺道,“当然生气,若换做是我,定是比你现在还要生气,说不定还会将她吊起来打一顿,更是要将她所有的一切全都驳回,让她尝尝什么叫一无所有的滋味,如此才能泄愤!”
苏卿九听着霓凤的话,倒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霓凤说完,不禁被自己逗乐,“我觉得,即便你这么做了,那百里荣也未必会反抗。”
苏卿九也不反驳,霓凤自顾自的说,“那百里荣的性子过于温和,而且我瞧着也不像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方才我可是瞧着真真的,你没有搭理她,甩脸直接上马车离开时,她那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苏卿九听到霓凤的话,不禁有些头疼,“别说了。”
“你这是拉不下脸来,还是气没消?”
“行了,你别说了,这些我都不想听。”
霓凤见着苏卿九不乐意,倒是猛然想起来,那日在游湖宴会上,她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我跟你说件你想听的事。”
苏卿九倒是一脸的兴致寥寥,单手撑着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我好像见到云瑾寒了。”
苏卿九闻言,不禁拧眉,“这怎么可能?”
云瑾寒如今应该还在南盛才对,毕竟南盛朝堂里的事,他一时半会儿是解决不了的,这个时候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西容。
而且若是他真的来了,没道理不来找她。
“哎,我也就看到了一下,回头就没影了,这不是见你不开心,想用你家那位逗逗你笑吗?”
苏卿九倒是白了一眼霓凤,“若是闲得慌,就好好将百里家的事解决了。”
霓凤听到苏卿九的话,不禁疑惑,“解决什么?”
苏卿九见着活在梦里的霓凤,顿时露出无奈的神色,“如今百里家死了两个男丁,一个是护驾的功臣,一个是谋逆的叛贼,京都定是会有不少针对百里家的流言蜚语,别忘了,你可是要将百里荣纳入麾下的,于此对你日后夺储也是有裨益的。”
听着苏卿九的提醒,霓凤才回过神来,“这倒是,如今的百里家正是缺雪中送炭的人,若是我出手,那百里家自然靠着我这棵大树。”
“只是你的动作也别太引人注目,对于百里荣,你也不能过于维护,若是让有心人盯上了,怕是你母皇那边也会对你诸多的提防。”
“这我自有分寸。”
不过听着苏卿九的话,霓凤不禁打趣,“先前你还生着她的气,如今又满嘴满心的为她考量,果然你还是刀子嘴豆腐心。”
正逢马车停下,苏卿九也懒得与她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