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九离开那日,全禹城的人都出来争相送别。
看着那些曾经被她救济下来的百姓,苏卿九只敢看了两眼,便放下了帘幔,不再去看。
穆宸站在禹城的城楼上,看着一条长长的队伍从城中一路向南而去,北风驶过,男子顿时咳嗽了起来。
“陛下,这里风大,我们早些回去吧。”
他实在是不明白,那苏卿九如此背信弃义,陛下为何还要对她恋恋不舍。
穆宸望着那最终只剩下一道孤影的队伍,最终收回墨眸,“回去吧。”
垂于两侧的手里攥着的是苏卿九留给他的一块玉佩,他曾经亲眼看到过她拿这块玉佩调动一批神秘的队伍。
她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看样子是真的想要跟他清算啊。
穆宸思及如此,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陛下,您的身子……”
穆宸神色微凛,“朕的身子无碍,若是让朕听到什么,小心你的脑袋!”
虽然气势依旧,但声音已不如从前那般铿锵有力,看样子陛下是真的身体抱恙了。
穆宸仔细的将那些东西放好,再将那块玉佩放在最上面,最后将锦盒盖上。
亲自将锦盒放在了枕边,墨眸柔情的抚摸着那锦盒,像是在睹物思人。
宫人见到一向冷傲的陛下突然对一个女子如此深情,不禁长叹一声,眼神里尽是无奈。
一路上,苏卿九倒是与霓凤共乘一轿,原本苏卿九是不同意的,但耐不住这霓凤死皮赖脸。
霓凤就像是个好奇宝宝,一直在问苏卿九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你是如何想到要做胭脂水粉的生意的?”
苏卿九托着腮,一脸的不耐烦,“没听过一句话叫做女人的银子好赚吗?”
霓凤闻言,蹵起眉头还真仔细想了想,最终摇首。
“对了,之前我那个傻弟弟提到过,在禹城见到一个特别神秘的小姐,想必他所说的就是你。”
苏卿九听着霓凤越来越无聊的话题,径自抱着手阖眼休息。
霓凤刚开始还能继续独角戏,到了后面,见没有人回应,倒是少了兴趣,乖乖的闭上了嘴。
待苏卿九醒来时,霓凤已然不见了,苏卿九伸了伸懒腰,嘟囔了一句,“真是清净了不少。”
当她刚要起身,就见着男子掀开帘子进来。
“要不要吃点东西?”
苏卿九闻着那香味甚是浓郁的糕点,径自接过,“谢谢。”
她刚咬了一口糕点,就见到男子已然坐在了她对面,不禁蹙眉,“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见着想要赶他走的女子,云瑾寒的清眸里顿时滑过一丝失落。
嘴张了张,最终将要说的话悉数咽了回去,“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苏卿九见着欲言又止的男子,倒是没有追问,只是低垂的杏眸中一抹失落滑过。
齐若锦见云瑾寒从苏卿九的轿子里出来,赶忙凑过去询问,
“怎样?”
云瑾寒微微摇首。
“她没有同意?”
“我没有说。”
齐若锦听到云瑾寒这话,顿时气得不轻,“你们明明有婚约在身,这样的话有什么不好说的!”
云瑾寒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清眸里尽是暗沉,“我不想为难她。”
“你不想为难她,所以你就为难你自己?”
见着再次恢复沉默的男子,齐若锦真是很铁不成钢。
“五年前,你一从西容回来,就赶去了禹城,陪她整整五年,这五年,你一边要料理盛京的事,一边又要保护着她安然无恙。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却觉得你无情寡恩。如今我只是想让你跟她解释清楚而已,又有什么为不为难的!”
云瑾寒听着齐若锦的话,薄唇紧抿,“别再说了。”
“你不说,那我替你去说!”
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兄弟,折磨自己整整五年,还要被人误会至此。
“不行!”
云瑾寒拦住了齐若锦的去路,齐若锦一气之下,竟与云瑾寒动上了手。
最终齐若锦还是敌不过云瑾寒,“云瑾寒,你活该被误会!”
就他这样沉默的性子,什么事都喜欢自己一个人扛。
云瑾寒对于齐若锦的话倒是无从反驳,不过在齐若锦准备气愤离开时,云瑾寒还是提醒了他。
“当初若不是我非要去西容,将她一人丢在盛京,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若不是我的缘故,她跟苏家也不会被连累至此。”
“这些都是我欠她的……”
齐若锦知道苏家灭门不仅是苏卿九心中的仇恨,更是云瑾寒心中的郁结。
“瑾寒,何必呢,即便你不去西容,父皇跟太师一党也未必不会放过苏家。”
云瑾寒眸色微暗,齐若锦见着男子埋首沉默的样子,不禁沉叹道,
“聪明如你,又岂会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