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九安抚完云瑾寒后,便与云瑾寒一道去了穆宸的别院。
望着躺在床上依旧未醒的老人,苏卿九向北陌询问了他的近况。
“你说老爷子或许是中毒了,那可知道这是什么毒?能不能解?”
北陌这一生都没有遇到过什么难题,除了主子身上的鸢尾之毒,还有一个就是这种毒。
“这种毒,若是对于青年人而言,倒算不了什么,但老爷子身体十分的虚弱,毕竟上了年纪,若是强行解毒,我怕他老人家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南门舜华听到北陌这话,急忙转身,一脸担忧的望着她,“难道就没有旁的办法?”
北陌微微垂眸,“是我学艺不精。”
苏卿九还是头一回北陌如此说自己,倒是有些不忍心,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
“这不是你的错,若是你不能解这毒,这西容绝大多数的医师也未必能解此毒。”
北陌一向知道她家小姐的为人,听到她这么说,便知道她不怪罪自己。
可南门舜华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北陌的身上,如今听到她这么说,倒是一脸的颓废之相。
“若是连北陌姑娘都救不了爷爷,那还有谁能救他?”
“这也未必。”
听到苏卿九突如其来的话,南门舜华抬眸希冀的望着她,“公主殿下,您有旁的法子?”
“其实我一直在想,老爷子究竟是怎么中的毒。”
“老爷子自从气急攻心后,就一直昏迷不醒,一日三餐都是喝药,那或许是这药出了什么问题。”
南门舜华微微摇首,“我就是担忧有人会趁此做手脚,才亲自熬药,不会有差错的。”
苏卿九倒是眯了眯眼,“熬药不会出差错,但若是这药本来就不对呢?”
苏卿九这话倒是将南门舜华惊醒了,“你是说有人掉包了爷爷的药!”
这倒是有可能,只是这药,是她派惜雨亲自去南门府最好的药房取来的,应该不会有差错啊。
“这药你是从哪来的?”
“就是上次殿下你去的那家药房,每隔几日,我都会派惜雨去取药。爷爷的药一直都从那取的,从来没有过差错。”
见南门舜华神色之间的犹豫,苏卿九不禁冷哼一声,“若真的没有差错,那老爷子也不会躺在这了?”
南门舜华所提到的那家药房,貌似里面的主理人正是她认识的南琼之。
“北陌,老爷子这边还是得劳你多费心。”
北陌见着自家小姐如此客气的话,倒是有些经受不住,“小姐,快别这么说,这边您就放心吧,北陌会照顾好南门老爷子跟南门小姐的。”
苏卿九从穆宸的别院出来后,便直接赶去了南门府的药房。
只是但她提出要见南琼之时,却被告知南琼之在几日前就离开了京都,赶去西容边远之地谈生意去了。
当苏卿九细细追问,那南琼之究竟是去做什么生意时,那掌柜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什么名堂,最后用一句商家机密就将她给打发了。
苏卿九倒是觉得这件事里有很大的蹊跷。
待苏卿九一离开药房,那掌柜的才急忙上了楼,推开里面的屋子,朝着负手站在窗边的男子道,
“人已经走了。”
“好,你下去吧。”
南琼之透过窗漏下的缝隙偷偷的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眼下的时局,实在是太乱了。
其实,她本不该在这个时候赶来西容。
苏卿九可不想一无所获的回去,想着昨日宋玲妤拿到的手令,苏卿九直接改了道,进了宫。
当霓霄看着不大一声招呼就找上门来的苏卿九,倒是有些吃惊。
“公主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朕这边坐坐?”
苏卿九见霓霄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心中一阵唾弃,还真是会装蒜的很。
“这几日,本宫的府邸实在是太热闹了,搞得本宫实在是没有心情在府邸里待着,所以就想着来陛下这边坐坐。”
听到苏卿九这饶有深意的话,霓霄不禁蹵起了眉头,“公主殿下此言何意?”
苏卿九见着霓霄一脸的茫然,倒不像是作假,但昨日宋玲妤手里拿着的手令却就是出自她手,蓦然心中一阵冷笑。
“昨日在苏府发生的事,难道陛下一点都没有耳闻吗?”
霓霄疑惑的拧紧了眉头,“昨日朕一直在忙着批阅奏折,并未听到什么。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见苏卿九一脸狐疑的望着她,霓霄倒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转眸望着一旁的宫侍,龙眸里满是询问。
苏卿九见着主仆俩之间的互动,倒是觉得此事有些不简单。
“陛下当真不知道昨日发生了何事?”
霓霄见苏卿九还是如此问她,倒是有些急了,“到底昨日发生了何事,公主殿下,您不妨直说。”
苏卿九倒也不隐瞒,将昨日发生的事全都跟霓霄复述了一遍,更是将南门明哲母子两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放肆!”
苏卿九见着霓霄拍案而起,倒是扬了扬下颚,心里有些舒心。
“朕昨日根本就没有召见过南门府的人,这南门府的二夫人是如何得到朕的手令的?”
苏卿九一听霓霄这话,也是一脸的诧异之色,“这手令不是陛下您给的?那又会是谁?”
霓霄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即可下令,让人彻查此事。
最终查出来,那宋玲妤昨日确实来过皇宫,但却被看守宫门的人给拦下了,而她身边的宫侍竟然胆大包天到,将她的手令送到那宋玲妤的手里。
“这区区宫侍若是无人指使,即便有滔天的胆子,也不敢擅自动用女皇手令,这背后定是有人暗中指使!”
苏卿九猛然脑海里就想到了一个人,莫不是霓凤?
“将那宫侍给朕带过来!朕要好好的审问他!”
可底下的人赶到那宫侍居住的地方,却发现那人已然上吊自尽了。
而他所有的东西也被他提前一步销毁化作了灰烬。
如此一丝破绽都不肯留,越发的说明这件事的背后不简单。
“哼!整个西容,谁还敢如此跟朕对着干!但朕万万没想到,这霓凤的手竟然敢伸到朕的身边!简直可恶至极!胆大包天!”
苏卿九听着霓霄满肚子怒气几近怒吼的话,神色间也是一片凛然。
“对方既然将所有的东西都烧毁了,陛下也没有证据可以指证这件事的背后是凤王殿下所为。”
听到苏卿九这话,霓霄顿时冷眸对着她,“整个西容,除了她还能有谁!”
“陛下,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凤王殿下与您站在了对立面,而你们之间的斗争也是日趋焦灼,但也难保有不少想要从中得利的人,会趁机挑拨,不论陛下与凤王殿下哪一边被挑拨成功了,对于他们而言或许都是一种好事。”
霓霄对于苏卿九这番分析,根本一个字不信,“公主殿下,您可别忘了,如今您是站在了谁这边,一味的帮着敌人说话,这让朕实在是难以信服。”
苏卿九好心好意的帮她分析局势,可她只字不听反而还怀疑她的忠心,真是可恨。
既然她如此的不领情,那她也无需如此的为她操心。
“既然昨日的事,并非陛下指使,那本宫也就不多叨扰了。”
见苏卿九起身就准备离开,霓霄急声唤住了她。“朕还有一事不明,那南门家为何要跑到公主的府上搜查?”
先前她倒是被那手令的事给气着了,如今见着苏卿九要离开,才急忙想起来,好端端的这南门府干嘛要与苏卿九过不去。
“正好,本宫也有一件事想要问问女皇陛下。”
苏卿九蓦然转身,眸色有些深,紧紧的盯着霓霄,“陛下可是想要得到南门家的支持?”
霓霄面对苏卿九的质问,倒是没有反驳。
“南门府虽然不是西容第一世家,但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如今霓凤手里有一个百里家,而朕手里的西门家却还没有表明态度站在朕的这边,所以朕必须先拿下南门家!”
苏卿九也能理解霓霄想得到南门家扶持的急切之心,但对她的做法却无法苟同!
“陛下应该听过,得民心者的天下,这句话吧,一旦民心失去,陛下您觉得即便这皇位一时落到了您的手里,又能保住多久呢?”
她这话就是在提醒霓霄,凡事别做的太心狠,手段也别太毒辣,搞不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公主这话,朕今日记下了,但朕也想要提醒公主一句,有些事与你无关,就别插手,小心引火自焚。”
苏卿九眸光骤然一凛,这霓霄是在警告她,别插手南门府的事。
可惜啊,她说错了,这南门府与她有关系,为了云瑾寒,她也不得不管!
当苏卿九离开后,霓霄一肚子的火还没有散去,就听到宫侍汇报,说南门府有人求见。
霓霄正愁这一肚子的火没有出撒,她倒是急着找上门来。
宋玲妤一见到霓霄,就猛然跪扑在了地上,哭得歇斯底里,惹得霓霄一阵心烦。
“哭够了没有!”
宋玲妤被霓霄突如这么一吼,倒是吓得噎住,一声也不敢吭。
霓霄见着小心谨慎的女子,单手撑着脑袋,冷视着她,“这么急着找朕,所为何事?”
“陛下,还请陛下为臣妇做主,那打南盛而来的公主殿下,竟然强行掳去了我家老爷子,还劫走了我们家的小姐,小儿不忿,上门去要人,却也被强行扣押下,如今不知生死,还请陛下出手救救我们南门府吧!”
霓霄听着宋玲妤这番活脱脱受害人的请求词,眸底滑过一丝嘲讽,
“你想让朕怎么帮你?”
至于那手令的事,为保人心安定,她倒是不能告诉她,昨日手令一事,根本不是她的意思。
听到霓霄这话,宋玲妤心中升起了希望,急声道,“还请陛下派御林军,救出小儿还有我们南门家的家主,如此大恩,我们南门府必定涌泉相报!”
霓霄听到她这不知死活的话,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
“这个忙不是朕不肯帮,而是这苏卿九,别说你得罪不起,就连朕如今也不能奈她如何,若是你们南门府与她对上,着实没有什么胜算。”
宋玲妤一听霓霄这话,心蓦然沉到了低谷里,“陛下乃是我们西容的女皇陛下,即便她是南盛的护国公主那又如何,陛下依旧高出她一头不是吗?”
虽然这宋玲妤人不怎么聪明,但说话倒是很会讨人欢心。
“你们南门府毕竟是西容的世家,若是此事真如你所言,那朕自然不会让南门府受这么大的委屈。”
见着霓霄终于同意她的恳求,宋玲妤神情的激动的连连叩首,“多谢陛下圣恩!”
“不过,先前你答应朕的事,办得如何了?”
“陛下放心,那件事臣妇去办,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霓霄见着女子一脸的稳操胜券,倒是沉了沉心。
“好好的替朕办事,别让朕浪费了一番心思扶持你们。”
听到霓霄警告威严的话,宋玲妤深深的埋首,“臣妇与臣妇之子原本在南门府毫无地位,若非陛下扶持,青睐有加,何来今日的地位,臣妇一定不会辜负陛下的希望,定是要从那南门舜华手中将家主之位夺回来,一旦明哲登上家主之位,臣妇母子二人,一定尽心尽力为陛下办事,为陛下分忧!”
霓霄听到这话,甚是满意的勾唇,“你有这份心,朕就很满意了,有什么需要帮忙,让人递折子进宫即可。”
霓霄的语气虽然不痛不痒的,但对于宋玲妤来说,却是无上的恩情。
有了霓霄这座靠山,南门府已然是他们的掌中之物,而他们娘俩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